第43章 何人才是画皮（2 / 2）

靳月夔知晓她是皇后，当然知道她哪怕有心隐瞒冬至夜的勾当，也只需要一声令下，没必要舍身与老陈私通。

退一万步，站在甄小姐的角度来看，真有人需要用媚药勾引他人，那个人也可能是老陈。

甄映雪却死咬翎儿不放——非蓄意构陷，或自身经验丰富到跟卖炭翁一样不必细想，“唯手熟尔”，谁遇到不知之事，推测思路这么狭隘？

随意诋毁女子名声甚为恶毒，靳公子再迟钝也该察觉甄映雪有副怎样的心肠了。

这会儿他说他不能负甄映雪？

是说……哪怕清楚甄映雪是为达目地可以陷害无辜的女人，他仍然不改初衷？

合着他们忙了半天，他对甄映雪痴心一片至死不渝？

……也没什么奇怪的。

石太史应该知道甄静雪害死发妻那些伎俩，尽管知道，依然置几十年夫妻情意不顾，偏袒新欢。

想灭妻的从来不是妾，而是这帮男人自己。

关翎向后退了半步，靠上水缸旁的墙，长长叹了口气。

“……其他人在你们心目中这么一文不值？”

“不是！”

靳月夔急忙转身否认。

“你在我心里相当重要！”

“我重要？”

关翎瞥了他一眼，目光讥讽。

他们见面到现在不到一个月，未共过患难同过生死，靳月夔信誓旦旦无疑看在她的皇后身份上。

王太傅在时，还有人把王慕晖视作皇后。

而今举国上下就连皇上见她也得偷偷摸摸。

靳家忠诚于皇上，未必忠诚于她。

“冬至那晚你喝醉后叫我'小贱人'。我不与你计较，你也别与我打官腔。”

“我……”

靳月夔不知道他喝醉后说过这么失礼的话。

“……那晚我还说了什么？”

“说我是欺骗人心的画皮。”

靳月夔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他怎么无端说这些？

难怪那晚的记忆戛然而止。

难怪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翎儿哭泣的面容。

是他生生掐断了少女的情丝。

“那是醉话，绝非真心！”

“这里非华京，私下说话我不会上报皇上，更不会找借口报复，你不必与我客套。”

关翎吁了口气。

“与你靳家不同，我待字闺中时已恶名昭著，那时候就有一堆人指桑骂槐。父亲出事后，剩下的人不过将平时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而已。那些人搜肠刮肚所要表达的意思，无非是你说出口的那三个字。”

“不，我真的没有轻贱你！”

看他手足无措，关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心，这几个字伤不到你靳家。”

翎儿烹茶的小铜壶发出了水泡破裂的声响。

关翎在未燃烬的灶火上另加了一壶水，把铜壶里的水灌进茶壶，提着陶壶离开了厨房。

她右手无力，用左手提起沉重的水壶时壶身不停晃动。

靳月夔数度想上去帮忙，又怕她像甄映雪一样嫌弃自己碰过的水。

壶里是滚烫的沸水，万一她掀了水壶不是闹着玩的，只能小心留神她的一举一动，直至她消失在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