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身先士卒(1 / 2)
“可是他错了!直到他坐上了那个位子,他才知晓,原来从那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不再是自己说得算,事事都无法再随心所欲,更不能在此事上继续包庇你!”
所以他的歉意竟是在此,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他们当初太年轻气盛,不懂其中的繁琐,才落得这么一个生离死别的结局。
“他当初明明可以和苍梧前辈一同杀了你,却没有这么做,而是以身为阵,陪你一同藏于地下,给你一个放过自己的机会!”
此时想起来,地血为何能躲过那一劫,的确少不了夜颜的包庇,可这一切,夜颜却再也没有机会亲自告诉他。
“你说什么?”地血彻底封魔,泪流满面,恍惚间,竟觉得自己似是回到了多年前。
面对众妖的讨伐,地血没有低头认错,只因从始至终他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放任邪灵一族祸害人间的是他,屠戮妖族,自相残杀的也是他。
这一切,在夜颜的眼中,只是他对世间的泄愤罢了。
只可惜世道无法容忍,他不得不因为肩上对万民的承诺与责任,亲自握着含影枪,讨伐到了他的跟前,让他回头是岸。
“当年若非是他设阵打散你的修为,或许他还可以继续活着,继续做他的荒主,可在出征之前,他便就已将后事交代的清清楚楚,可见得他那时已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去寻的你!”
夜允川话里藏着怒意,可更多的是无奈,当年那件事,放在谁的身上看似都没事,唯独错的那群人却没有受到该有的惩戒。
“不可能!”地血心中过意不去,他也不敢想象,这些年来,自己日思夜想,心怀恨意之人,当年却为了自己不惜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没什么不可能的……”阿怜从地上爬起来,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眉头紧皱,缓缓抬眸,“我先后进出妖狱多次,的确感受得到来自夜颜前辈的气息,想来定是他一直以来都未曾抛弃过你,当年以肉身设阵,怕是也只是为了陪着你……”
“绝无可能!”
地血疯了般的瞬时凝聚起了周围盘旋在天的怨气,一时间撑得他浑身青筋暴起,他这怕是想要与各位同归于尽。
见势不对得夜允川一瞬挡在了她的跟前,将她护在身后,而她也深知如今已无路可退,她不得不在一切到临之前设下阵法,将邪灵一族困死在此。
只见阿怜将含影枪杵在身前,插入地底之际,其中蕴含得灵气一瞬四散,纷纷相助于她。
此时悬于空中的四羽令也将灵力释放,经由她手,将一切灵气化在指尖,唤出穿魂刃便就将其投到杀阵当中,利用杀阵的戾气助其将她千刀万剐。
“阿怜!”听到动静后的夜允川转身连忙阻拦,却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并非真身在此,万分悔恨。
“黄毛丫头,你这是不要命了?”地血蓄力之际,抬眸瞧她如此作为,更是惊愕。
“当初夜颜前辈不也曾劝过你回头,是你不听,便就怪不得你连累了他,陪你永堕黑夜,不得往生!”
阿怜是在替夜颜惋惜,更是想要骂醒地血心底的那一丝愧疚与善意。
“可这一切终将为时已晚!”地血早已丧失了理智,此时只想着如何与她放手一搏。
“的确,我的手上也沾染了不少无辜之人的血,他们的命,皆死于我手……”不知是否在得知自己结局已定之后,便就不再畏惧,有所感慨,“所以曾在我心慈手软的那一刻起,往后,便就早已是无尽深渊……”
此时此景,甚是熟悉,也曾勾起一段藏在心底的回忆。
这些话,地血也曾对当初的夜颜说过,他只觉自己早已无法回头,所以在自暴自弃的那一刻起,不管是谁来救赎他,便就皆为无用功……
“阿怜停手!”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她身上便已伤口无数,血流不止,夜允川拦不住她,准确来说是他自己设下的杀阵本就是抱着无人能敌的决心去的。
“你知晓杀阵拦不住我,如今却要赌上性命设下三花万念来对付我?”地血不可置信的拧紧了眉峰,他当年便已知晓三花万念的威力,如今又岂会认不出。
“三花万念?”夜允川却不知她何时学成的……
阿怜蹙眉,只是一味的将身上血取之用尽,她一直以来都学不会三花万念的缘由,一是因为从未有过万全的记载,也没有人真的能够替她讲解那其中的紧要。
可偏偏在地血的幻境当中,她有幸亲眼见到了当年苍梧施展此阵的情形,而她向来在阵法这方面上学有所成,一点就通,更是曾试过练习失败过数百遍之下,此番,她绝不会再给自己失败的机会。
至于为何要用自己的血来画符,则是因为她不光是修为不如苍梧,更没有那般纯粹的灵力,无法像他一般随意操控鹊山的三花之力。
而如今她也不过是换汤不换药,既已有四羽令与含影枪的助力,那么便就只剩一力了……
此时灵机一动,她却想起来当初鹊山之巅醒来,是苍梧赐她的神力,才得以助她冲破鬼门关。
这条命,是苍梧给她的,那么其中自是有苍梧留下的痕迹。
既然血中混杂了苍梧之力,那也正好补齐了阵法所需的三花之力,此时只见一个巨大无比的血阵冉冉升起。
地血惶恐抬头仰望,却只见那符文仅在乌云之下,如泰山压顶一般,缓缓降下,气势宏大,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而奕忧怜此时也终于是跪倒在了地上,抬起一双十分无神的眼眸,就像是从地狱中出来的使者,今日只为带走邪灵一族。
“阿怜!”夜允川也一同跪倒在了她的跟前,看着她浑身的血与伤,满眼心疼,一时间竟也屏住了呼吸。
“夜允川。”她却在大口大口喘气之际,微微一笑,目光轻柔的看向他那含情脉脉的眼眸,轻声道,“我好似突然懂了你为何会对荒主之位如此深恶痛绝,坐上高位,你便无法再对心之所向的一切抱有期盼,无法与相爱之人相守,无法为自己心中的公道辩驳……”
只闻她一声轻笑,随之而来的却是苦意。
“这样的日子,与你在中原苟且偷生一般,定是令你咬牙切齿,不屑一顾……”只见她一时流下了带着忏悔的泪水,“我口口声声说着与你心意相通,却一直以来都在做那个逼你如此去做的人……”
他抬手想要替她抹去泪水,却做不到……
看着她梨花带雨地说了一通,心里更是如万箭穿心般的窒息,一时令他无法直面她那带着自嘲的笑容。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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