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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血亲争葬(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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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上香,烧了纸,嘴里念叨:“王老爷子,您老别生气了。儿女们不懂事,冲撞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消消气吧。”

说完,我扭头瞪着王大:“你说两句!”

王大扑通跪下,眼泪哗哗地流:“爹,我错了。我不该为了面子跟弟弟妹妹抢葬礼,害得您不得安宁。您饶了我吧!”

王二也跪下,哽咽着:“爹,我也不对。我不该跟大哥顶嘴,您别怪我。”

王三哭得最凶:“爹,我是您的小闺女啊,我只想送您一程,没想惹您生气。您回来吧,别吓我了!”

我一边念经,一边烧纸。风渐渐小了,天边露出点光。就在这时,坟前“砰”一声,像是啥东西落地的动静。我定睛一看,王老爷子的尸体赫然躺在那儿,衣服整整齐齐,像刚睡了一觉。

村里人欢呼起来,王家仨孩子抱头痛哭。我松了口气,心想:这回总算摆平了。

吴老蔫的喉结在枯瘦的脖子里滑动,茶汤在碗底凝成深褐色的漩涡。油灯火苗突然拔高三寸,在他瞳孔里投下跳动的阴影:"其实那晚...王老爷子根本没回棺材。"

李老六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茶碗在掌心抖得叮当响。扎纸匠袖口的朱砂不知何时晕染开来,在粗布上洇成血泪般的痕迹。

"起棺那夜,我在灵堂守到三更。"吴老蔫指甲抠进桌缝,木屑簌簌掉落,"纸马突然尥蹶子,纸轿子无风自转。供桌上的长明灯...噗地变成青绿色。"

他猛地灌了口冷茶,喉间发出蛇类吐信似的嘶声:"棺材板炸开时,王老爷子脸上糊着层黑毛,十指指甲卷成铁钩。我甩出五色纸钱挡它,那畜生竟把符纸嚼得咯吱响!"

茶碗"咔"地裂开细纹。窗外北风卷着雪粒在屋檐下打旋,恍惚间似有指甲刮擦窗纸的响动。

"我抄起墨斗线缠它,线刚沾身就冒黑烟。"吴老蔫突然扯开衣领,枯瘦的锁骨下方赫然三道紫黑抓痕,"亏得我滚进棺材底下,摸到当年师父传的镇尸铜钱..."

李老六突然抓住他手腕:"您袖口这朱砂?"

"是黑狗血。"扎纸匠浑浊的眼球蒙上阴翳,"我连夜跑去三十里外青云观,跪穿了道观门槛。九叔提着桃木剑跟我下山时,屯子里已经死了六只羊——肠子全被扯出来晾在房梁上。"

油灯"啪"地爆出火星,吴老蔫从褡裢里摸出半截焦黑的桃木楔。木楔表面布满齿痕,尖端还黏着几缕灰白毛发。

"我们在祠堂布下八门金锁阵,九叔的七星灯却怎么也点不燃。"他枯枝般的手指突然痉挛,"那畜生顶着鸡血画的符咒往里冲,供桌上的糯米全变成了蛆虫!"

茶汤在裂开的瓷碗里凝成血痂般的薄膜。李老六发现自己的棉鞋不知何时结满白霜,寒气正顺着脚踝往上爬。

"九叔咬破舌尖喷在铜钱剑上,剑身烫得通红。"吴老蔫的声音突然变得缥缈,"王老爷子胸口被捅穿时,喷出来的不是血...是冻成冰碴的尸油。"

扎纸匠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黄符包,抖出几粒青灰色的骨渣:"最后是王家三兄妹跪着烧了各自头发,九叔用五雷诀引天火才镇住。可道长的左手...永远留在了那口槐木棺材里。"

茶馆外的风声突然停了。吴老蔫将骨渣撒进炭盆,幽蓝火苗中传出细碎的呜咽。李老六这才发现,扎纸匠靛蓝布衫下的红绳,分明系着枚刻满咒文的青铜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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