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守着那一点希望,牵着他的理智来作挣扎(2 / 2)
“他……”花卿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话绕了三道差点咬着舌头,最后他说:“应该挺威风的吧?他修为高,现在大大门派连凌宗主都奈何不了他,没少教他胡乱作为,杀了一通去惹他的人。这一两年好些了,没人去招惹他,他就懒得动手,只是仍旧有恶名在身,臭名昭着。”
名声堪比离惘,甚至还压过一头。
数不清的黄符打来掠成残影,禁制解开后便翻出杀招!他们四面八方地将人包围,今天誓必要为死去的同门报仇。
“——谢白衣!你作恶多端,受死吧!”
然而面对他们的杀招,被层层困于其中的白袍人连眼皮都没抬,只见一线墨芒掠出,杀气席卷!不过那一息之间的工夫,血液四溅。
剑甩干净血珠后利落地收回鞘中,他周遭血泊蔓延他却连衣角都是干净的,只低低地嗤道一句:“不自量力。”
旁边的树上,弥疆变作狸猫模样在头上顶着一只地灵,见他解决完这点小麻烦了才飞下来,血腥味熏得它直皱眉,嫌弃道,“走了走了,这味道熏死吾了。”
谢白衣本就不欲久待,抬步便走。
走得远了闻不见那气味了,弥疆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怎么他们都不长记忆的?分明知道打不过你但还是蠢兮兮地冲上来自寻死路,你又不靠他们死后的血气修炼。”
谢白衣不搭理它。
他一向都是这个死德行,弥疆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如何,就自顾自地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话。说到后面它也累了,歇了一口气时去瞧谢白衣。
大概是动手太多了,弥疆见过不少次谢白衣挥剑时眸中情绪已然麻木的模样,可每当那时,他指腹摩挲过手中的禅心剑又蓦然间清明了眼神,喃喃自语地告诫自己,他还在等人。
没有期限的等待最是磨人又煎熬,偏生他又等得抓住那一点希望不肯放手。
——也是不敢放,怕一放,就散了。
想要来杀他的人太多太多了,什么样的理由都有。弥疆跟在他身边五年了也大概看了个明明白白,倘若不是有那一分牵着他的理智来作挣扎,怕是他早就真成了那个恶名远扬的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修仙界本就没有慈善可言,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便是这里的生存规矩,他们想要杀他,想要他的命,那谢白衣就只动手反击,这很公平。
谁也不乐意坐以待毙。
但是谢白衣还能挣扎着再等多少年?再一个五年?还是又一个十年、百年?
无从知晓。
弥疆打了个哈欠:“谢白衣。”
谢白衣:“说。”
“吾看见血海那头的那个什么‘惘’又想搞事了嗷,”弥疆扑了几下翅膀,“他在收拢兽心,打算挑唆你在血海里的那群小弟们搞事情惹麻烦呢。”
离惘就是一天不搞事就浑身痒痒。
有丹晴天天跟他打架还好说,但是后面丹晴也烦了他直接了了个地盘自己炼箭去了。于是没了玩伴的离惘又开始怀念起在外头兴风作浪的美妙日子来,打算暗戳戳地对禁制下手。
“你不去拦他吗?”弥疆问。
“我没那兴趣跟条狗似的给他们拦人,”谢白衣淡声道,“我起那一层结界已经是仁至义尽。”
而且离惘掀不掀修仙界,对他而言都关系不大。
弥疆觑了他一眼。
反派因子已经冒头了,他眉眼都压着散不开的戾气,你疆就没见他笑过——当然了,那见鬼的冷笑肯定是不算的。
“那便不管了,”弥疆也没那心思去管,“反正是你们这些家伙之间的爱恨情仇,到时候真打起来了记得捎上吾去看戏。”
弥疆问:“现在要去哪儿啊?”
谢白衣:“仰海城。”
弥疆对此一点也不意外,谢白衣隔三差五地就要往那头跑是为了什么,在等什么人,不言而喻。
然而弥疆点头点到一半,就顿住了动作。
谢白衣留意到它僵在半空之中的反常,偏头去看它。
弥疆闭了闭眼后独独睁开了眉心的那只双瞳的眼,转动几轮过后天地世间都在它的眼中变成了各种各样的气。它的感识力是无限延长的,连千里海山川中的鸟儿低鸣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忽然之间弥疆看见了什么,双瞳转动了一下,等到它终于确认之后就睁开了双眼。
谢白衣看它这架势就知道是发现了什么较大的事情,就顺口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吾看见,”弥疆神色微妙地看向他,“无色界的界门打开了。”
谢白衣整个人愣住,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弥疆叹了叹气,在这一刻竟然连它都感到有些欣慰。它道:“她醒了,此刻也是正往仰海城走,你快去,兴许能正巧碰见。”
谢白衣安静了片刻,待他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哑:“……多谢。”他话音才落,便已御剑凌风而去。
弥疆看他离去匆匆的背影,晃了一下脑袋后仰头问:“老哥们儿,你说咱俩要跟上去不?”
地灵揪了把草叶,摇了下头。
“那行,吾听你的,”弥疆说,“走走走!可算把那小子送走了,吾带你去十界方天里玩!最近万骸又长大了一大截!”说着,它也不等地灵作答便划开虚无一道缝隙跃了进去。
此地便只余树叶相晃的沙沙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