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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人签 · 七十七号登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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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灯转至第七瓣,灯心微震,金纹浮动。

杜荀目光未动,口中淡声报出:“第六十七号香座,登台答题。”

场中人声略起,又迅速归于肃静。

苏长安轻轻转头,神识牵引间感知一道厚重身影自后方起身,动作略显迟缓,脚下发出实实在在的声响。他听得出那是一种生疏的紧张——不是畏惧,而是那种“怕把规矩弄错”的拘谨。

落落这时轻声凑近,在他耳畔道:

“这是安家的安若令,安家一脉出王公,他是嫡子,但家风极严。这人木讷得紧,却从小念书习礼,听说是被他家小姐一脚踢进花神局的。”

“安家小姐,踢进来的?”

苏长安迟疑一声,脑海里突然浮现那落于赤桥下的火热倩影。那一刻的滑腻触感仿佛仍残留在掌心。

安若令着一身端方墨袍,肩宽腰厚,双手竟规规矩矩地藏在袖中,步履沉稳,面上戴着一副极简单的青铜半面,既遮不住五官,也遮不住耳根涨红。

走到台上,那人躬身作揖,双膝微屈,标准得仿佛教坊书里临摹出来的。

台下已有人暗笑,但香主台无一人发声。

灯心金光一闪,题面展开:

【地签 · 第七题】

“若临大旱,三郡争水。你为守河大使,三方皆以族老拜访、财物贿赂、民女求情而来。你将如何处置?”

这一题一出,观楼瞬时嘈杂了几声。

这题一看便是“活人题”——对权势、情理、正义的交织博弈;若答得软了,是无能;若答得硬了,惹众怒。

苏长安微微一侧耳,听那安若令在台上深吸一口气,开口:

“水,为民之本。”

他声音不高,却颇为结实,“三郡争水,皆有其难。然我为守河者,责在不偏。”

“若一人独得,二郡干旱,岂不是因我一人判断,毁其苍生?如此为政,不敢当。”

“我会设局公审,各郡派代表,以实际田亩、损耗、去年灾况陈述利害,定出三方共承水库之法。每旬调整一次配额,以雨量、河势作证,不纳私情。”

他顿了顿,眼中竟然有些愠色,“若真有人托礼、贿女、施压——”

他举目看向上方香主台,声音一字一顿:

“我安若令,宁可弃官归田,也不愿饮污水为政。”

说完,他站在原地,身形不动,神情紧张得耳后都红了。

香主台下,竟静默数息。

紧接着,左席上一名老香主缓缓点头,随即落笔评分。

片刻后,评分浮现:

【八点七。】

台下有人惊讶——这分数虽不封顶,却极为稳当。

苏长安嘴角轻扬,叹道:“诚实人,一生只说一句谎话。”

落落侧头:“哪句?”

“刚才那句‘弃官归田’。”

落落忍不住低声一笑,袖下香帕轻抖,转头时眼尾还挂着笑意。

苏长安认真道:“但就算是假的,我也喜欢这句。”

花灯照映九花一转再转,距离初局已过近八十人轮答。

厅中气息渐紧,低语与轻喘交错,有人悄悄离席,也有人换了酒盏压惊。

接下来这一夜,分数最高者止步于【九点】;分数最低者,零分,走下台时面色苍白,几欲呕血。赌签淘汰最多,策签、色签亦各自刷下不止四席。

当七十八号下来,花神灯继续上台,灯心复燃,第八瓣彼岸花一丝不乱地舒展开,仿佛已等了很久。

那刻,苏长安收了扇子,手指在膝上轻轻一敲。

头轻轻一偏,似乎听见了什么。

落落转头看他。

那张脸依旧肿着,银袍干净如初,神情却在此刻无声地变了。

一种别人看不见的凛冽、从那张布罩下透了出来。

她心里忽然一紧,刚要开口。

——灯心定格。

签轮止转,杜荀朗声开口:

“第七十七号香座,登台答题。”

随后,有人惊讶轻语:“盲的那个?”

“哈哈,这个包子脸?”

“开什么玩笑,这种人就算拿了花魁,也不会给他做圣子吧?”

苏长安却已经起身。他缓缓从花座中站起,银白长袍光泽未褪,那肿得对称的面颊在明亮的灯光下十分醒目,眼罩缠得死紧,整张脸充满了对称的幽默感。

但他走得极稳且从容。

花如意原本已经有些累了,撑着脸斜倚花案,闻声瞥了一眼,见是那楼下“牡丹花下死”的瞎子登台,眼尾一挑,唇角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落落在苏长安后面轻声道:“不要第一轮就淘汰了啊~?”

苏长安道:“......”

他步步上台,折扇一横,站在灯心正下方。

灯光倾斜而下,银袍泛起一层淡辉,眼罩黑布之下,他面朝台下,轻轻拱手:

“七十七号,有礼。”

灯心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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