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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这个礼物,太出乎文箐的意料了。这上面的每一块小竹子,牙签般粗细的齿轮上的齿痕,做得十分细致,也不知费了多久的时间。
文简高兴地摆弄着这些,爱不释手。“黑子哥正闲得无事。这下可好了,我把这个拿过去,让他猜来二表哥,我也不告诉他,嘿嘿”他让嘉禾收起来,搬到院子里玩去。
文箐叮嘱了一声,道:“仔细点儿,莫要弄坏了。这个到时找赵木匠做个大的来,就能帮范弯很大忙,再不用费力车水了”
嘉禾小心将不慎吹到立式风车帆上的水擦掉,小心翼翼地捧起各组件,道:“小 姐,难怪今日大表少爷来时,还与我说了一句什么水轮三事,时间不足,没做出来。我当时没听明白,原来是表少爷帮咱们在想耕地灌水怎么轻便呢。表少爷可是太手巧了,雕得这么细的活儿”
沈家人不太务正业,可是个个都不笨,要说技艺,摆弄出来的东西,放到几百年后,那都是高雅玩艺儿。比如仿画沈贞吉最善长,要是自从江家婚事那张画出问题,被疑为是他所为,他便发誓再不仿作一图。可毕竟是心头之好,便慢慢连同裱画的活计教给了沈颐。沈家人都是心灵手巧的人,沈澄这人就喜欢雕几根竹根,所以屋后种子大片竹子。沈颛不习举业,沈家对他放任自流,可是他耳濡目染,家中各人所会的东西,他也受些熏陶。做这个,虽算不费眼睛,可是全套下来,全是最讲求尺寸。尤其是沈颛只是瞧过农书,并未曾拿书归家再复看,却是凭着记忆里的样式,自己琢磨出来,不可谓不聪慧。
立式风车灌水筒车组件在自适居中大大地被人人围观,陈妈亦是凑近去瞧了,知晓这是表少爷做出来送于小 姐的,心头五味杂陈。表少爷终地能务实做事了,又读书又钻研农事,可是这些话她却是半个字也不敢说了,事已成定局,又奈何
陈妈语文箐道:“孙少爷这事虽然冲动了些,可毕竟表少爷那边终有一日要知晓的。早知道也好。小 姐,你说是不是”
正文379 刻骨痴心矢志不改
文筜来自适居,无意中提到,听人说琼瑛去沈家买过兰花。
文箐“哦”了一声,没再接话。
而事实上,文筜这次说的并非虚言,真有其事。琼瑛派阿真去了沈家买兰花,说是过中秋节用。沈姜氏倒没多想,不过阿真在挑花的时候,却是认真地向沈颛请教了养兰花的事,又提到了自家小 姐养的兰花也长得极好,提到一盆墨兰在京城诸小 姐中个个皆称赞不已。但她这番演说,却没有预期想到的那般逗起沈颛多大的兴趣,沈颛不卑不亢地将几盆兰花摆出来,任其挑选。
阿真选了一盆兰花,归家。“都说沈家大公子是兰花痴,大抵是虚言,我瞧也不过如此呢。当时我在挑花,也不知他在拿刀削什么小木棍紧忙乎着,我去也不过是应付罢了,竟不管是否失礼不失礼”
琼瑛却道:“人要是对你我太热忱,难免就有巴结之嫌。不冷不热,方才是真本色。他养的那些花据说本来不外卖的,你去便有些强人所难。大方的让你挑拣,想来也是瞧在他表妹的面子上”
阿真噘嘴表示不满。“要她表妹面子有什么用小 姐的面子还不够大么您可是堂堂巡抚爱的孙小 姐,她表妹焉能与小 姐相提并论这到底不是名门望族,待人处事多少有些失礼”
琼瑛不满阿真所言,容不得旁人说沈颛不好。“你家小 姐难道就是个浅薄无知的只他若是个趋炎附势的,会得花言巧语能说会道见人说人话的,我却是最瞧不起这种人的。”
沈姜氏根本不知自己儿子被人看上了,却与齐氏还有沈母在发愁如何与沈颛说毁婚的事。几次话到嘴边,一提起文箐,就瞧到儿子眼睛亮晶晶一眼也不眨地看过来,便不忍心了。
沈颐见哥哥每天读书习字后,剩下来的时间却是下到自家地头去,向佃户问东探西,也不知他究竟要做何打算,忍不住就问起来。沈颛道:“表妹说得没错,不行农事,不知稼穑之艰难,乃逸乃谚。”
沈颐大体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说与父母听。沈姜氏听了,却是大受感动。这些原是沈澄父子皆甩手不管的事,没想到大儿子这个时候却是知事了,竟开始料理这些农事来,心里也觉得轻松些。前些年她也不太懂,只尽由着佃户耕种,然后卖地替沈博吉还债后才发现日子过得拮据起来,慢慢她亦有些关心地头种什么稻栽什么菜,一年产出多少,盘算着生计。如今沈吴氏也一点一点地以钱充田还与他们,家中轻松了不少,但这些家业日后落到儿子这一代,必然得有人来打理才是。难得是沈颛开窍了。
沈贞吉夸儿子胜过自己,沈颛只道自己想慢慢地学着来,家业不能败在自己手上,自己也不能做一个无所事事的人,需得学着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这话噎得沈贞吉好几天吃下不饭,只有沈姜氏却乐呵呵地,与齐氏道“颛儿这会终于晓得过日子了”
沈颛累得一身乏力归家后,就偷偷地拣剩下来的时间打磨立式风车兼灌水筒车。沈颐瞧得哥哥时常手上好几道血痕,又或者在做竹水车时指甲连根劈掉,十指钻心痛,可是大哥却是如痴如魔地做着这些。直到八月,他才晓得大哥这是所忙何事。“原来大哥你上次说去寻建兰,却是往江都学这个去了”
沈颛道:“我这一次出门,才晓得表妹以前所言:行千里路,胜过读万卷书。非是虚言。且多行些路,方才知世事维艰”
沈颐见哥哥一口一句“表妹”,时不时地提到了文箐说的话,就免不得吃醋。“哥哥,表姐那般好,日后你娶进来,只怕眼里就只有她了。如今你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成日里就听你说她如何好,姐姐要是晓得了,定然不高兴了。”
华婧现下倒不会不高兴,只是听说沈颛与文箐竟是命格不合,八字有些犯冲,一时难以接受。她反对文箐经商,在文箐看来她说的话有时难听了一点,可实际上她却是很在意这个表妹的,也希望这个表妹日后能替自己照顾这个家,照顾好母亲与弟弟,所以一片肺腑之言,虽然激烈了些。“可惜表妹这样的人物,竟然咱们家没有这个福份颛弟要是得知实情,那这十年的梦就白做了,他”
可是沈颛偷偷地跟着弟弟一道来自适居给文箐送礼,却是从孙豪嘴里晓得这些了,当时没法接受,只华庭却是上前去安慰,正是撞到枪口上了,沈颛极少生气,也忍不住责问华庭既知情,为何不早点儿告诉自己又怪他多事,作甚么要将智信的话捅到姜氏耳中。
华庭当时辩驳道:“本来不是我说的。我根本就不晓得大伯母从哪里听说过那和尚来,她是长辈,此事又与大哥关系重大,我自然不能瞒着她可是,大哥,这事原来只你我晓得,你说,哪会还有第三个人晓得却先我们俩一步说与伯母听了要是没人说,大伯母根本不会来问,也就不会去找人重新看庚帖,更不会再去找智信确认,你与表妹的婚事哪会不作数”
沈颛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一走出自适居,竭力压制的情绪再也忍不住了,上得阳澄湖的船,就开始抱膝流泪。他跪在沈姜氏面前,恳请母亲莫要将这婚事作罢。“儿子的心意,母亲最是知晓。我只喜欢表妹一人,惟她不娶,望母亲成全。”
姜氏抹着泪,着他起来,道:“我何尝不知你心思,可是为娘的将你养这么大,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与爹,还有你祖父母如何办你不晓得,当年你曾祖母之痛心,白发人送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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