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107(2 / 2)
声嘶力竭之下,瘦的跟麻杆儿似的士子喘息不畅,双手扶膝,剧烈咳嗽不已。
又有一个中年大叔蹦出来,继续接茬演讲,他的目标却直指林卓,“蜀中今年咄咄怪事,那林卓先是在浣花溪论战遇刺,蜀中士林群情激奋,为他讨得公道,夔州士子前赴后继,可曾有过退缩如今,他天择学社近七十人,全员在榜,个个中得举人,乡试三十取一,尔等竟能如同探囊取物,我夔州数百生员,却一粒种子都未曾留得,如此局面,可有公心,可有公义”
“荒天下之大谬啊,夔州无人能入天择学社,故而无人能中得举人,这煌煌乡试,到底是大明的乡试,还是林卓一人的乡试”
“我等冷风热血,为他赴汤蹈火,他如今势大,却以怨报德,实在无德至极”
“乡试不公,夔州蒙冤啊”
有个年纪很苍老的生员,跪倒在地上,花白的头披散着,以头抢地,涕泪横流,“三十年寒窗,三十年寒窗啊,怎奈生错了地方,一朝化作流水,夔州何罪,夔州何罪啊”
夔州府的士子们在贡院门口大声疾呼鸣冤,吸引了大批的吃瓜群众,还有些其他地方落第的士子,也川流不息的汇聚过来,很快就举起了五六百人,他们趁乱大声鼓噪,要求重新评阅乡试试卷,曾省吾、于慎行、赵固等人都是被强烈控诉的对象,林卓也未能幸免。
“呵呵呵,不错不错,我那一箭算是没有白挨,咱们蜀中士林,竟然也有些江南气象了”林卓伸手按住脾气暴躁的郭廓,反倒开起了玩笑,瞄了眼身后,不出所料,所有的举人,不管是不是天择学社的成员,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一副怒冲冠,恨意滔天的样子。
林卓悠然一笑,这出闹腾啊,有人操作也好,纯粹自也罢,对自己来说,说不定还会是件大好事呢。
林卓笑得出来,其他人可笑不出来,眼前这些人,就是要抢走他们辛辛苦苦挣来的功名,那还了得,文人最在意的,莫过于抢风头之仇,夺窑姐儿之恨,这两样加在一块儿,也没有抢功名的仇恨大啊。
郭廓在林卓的镇压中,仍旧梗着脖子怒声道,“卓哥儿,这些人考场上没本事,就挟众报复,实在是无耻之尤”
“郭兄说得在理,有本事堂堂正正考场上争功名,想着靠地利之便要挟,实在令人不齿”
“就是,一府没有举人,多正常啊,想那叙府,不是连续六七届没出过举人么呃呃”
“咳咳”旁边的众多举人齐齐报以责备的目光,你丫的别忘了带头大哥混哪儿的。
林卓面不改色,声音却十足冷冽,“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乾坤旋转,沧海桑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若是后天不努力,只想着生对了地方,就必须中举人,那才是痴人说梦,诸位,以为如何”
“是极是极,林兄所言,乃是至理”
“林兄所言,振聋聩,以前考得好,是前辈的本事,他们没本事砸了牌子,还要怪考官,那岂不是我点儿背还要怪官府”
“哈哈哈”新科举子们一阵轰然大笑,很结实地吸引到了门口那批1oser的目光。
那是怎样的目光呢,有愤怒,有仇恨,更多的,却是羡慕和嫉妒。
“啪”“啪”“啪”
林卓的脚步不疾不徐,他慢慢在纷乱怒目的人群中穿行而过,目不斜视,一直到贡院门口,他在青石门槛前顿步,转身看着闹事的学子们,不管他们群情激昂,却没有人敢于当着林卓的面一言,动一指。
林卓的目光并不严厉,淡淡地扫视着他们,汪秉宜见闹事士子被林卓短暂慑服,忙即率众快步走过人群,汇聚到林卓身边。
贡院里的衙役捕快蜂拥而出,把林卓等人和闹事士子分隔开来。
林卓摇摇头,仍旧没有说话,转身就要走进贡院。
好死不死,一个各种不服的年轻士子不识好歹,大声嚎叫,“林公子,可是无言以对了”
林卓蛋疼,转过身,点着众人,“大丈夫,能屈,也能伸,真英雄,敢胜,亦敢败”
说罢,也不跟他们磨牙,带着一众举子进门去也。
这时候,学子们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他们都能拜谢大宗师,破茧成蝶,成就一方名望,咱们就要卷铺盖卷回去继续寒窗苦读了,这种巨大的落差让玻璃心的士子们接受无能,鼓噪着就要朝着贡院冲击。
门口带队的衙役班头顿时大为紧张,大声吼叫,“退后,退后,否则不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哎哟快叫人,叫支援”
激进的士子们开始朝贡院投掷砖石瓦块,门口阻挡的衙役们吃了大亏,个个鼻青脸肿,随即大批衙役捕快赶到现场,将士子们团团围堵在大街一角。
片刻的慌神之后,在林卓事件中掌握了斗争经验的士子们凶性大,开始殴打官差,那些衙役本来就是壮着胆子在办差,哪里敢得罪这些大头巾,这一番被殴打,倒是不敢还手,好一番狼狈不堪,但是他们又奉命控制局势,不敢撒丫子溜走,只能挺在原地等着挨打。
士子们越激动,衙役们也开始暗中出手,他们对人体结构的研究比这些读书人强多了,知道打哪里最疼,打哪里没有痕迹,于是两边形成了难看的僵局。
林卓率领众人,急匆匆走进贡院,不出意料,看到了蜀中的所有大佬。
只是大家的面色差异颇大,巡抚曾省吾面沉似水,脸色很黑,他到任这段时间,就没有顺心过,朝中高拱派系的压力,还有张居正若有若无的疑虑,对川南战事的力不从心,都让他很难受,这次又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布政使司那边的三个大佬,还有作为成都府地主的胡结一,全部都是林系出身,面带忧色,想来应该是为林卓成为众矢之的而忧心。
与他们相反,事件的当事人,主持乡试的于慎行和提学官赵固,倒是颇为从容,不知道是心底无私,还是打着天塌了个高的顶着的主意。
夔州知府忝列末位,是一个胖大的汉子,名叫韦锡林,他的反应很奇特,好像椅子上有钉子一样,扭来扭去反复磋磨,让人很为他的裤子担心,穿个孔什么的,就可惜了。
“林卓来了,谢师之礼先不忙,眼前之事该如何处置,你也来参谋一二”曾省吾冲林卓招招手,倒是没有避嫌。
“谢师之礼乃是士林规矩,万万不能拖延,既然举子齐聚,本官也在,赵提学主持,谢师这便开始”于慎行突然插嘴。
他这一句话让很多人脸色难看,于慎行这是在借机表态,乡试的结果,就是最终结果,不可能因为门外的闹事就更改。
曾省吾缄口不言,作为封疆大吏,他不方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