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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
“杜先生,您一向是无事不登本王这银銮殿,可是又有大事相商”朱华奎虽然打的名义是急着见族人朱华坻,事实上是要见这个穿着道袍的杜先生,他一向把他倚为智囊。
“王爷,开弓没有回头箭,皇庄之事,既然已经涉足入局,就不可放任自流,还须小心在意,这个火苗儿,可不能让它熄灭啊,要不然,让别人回过神来,钻了空子,恐怕后患多多”杜先生很有些忧国忧民的情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王兄,小弟也深以为然,我昨儿个接到信儿,林卓的篓子捅得这么大,上头还护着呢,只是官衔从正三品降级到了正五品,鬼才信,下嘴皮子碰上嘴皮子的功夫,就官复原职了”朱华坻是个小年轻,油头粉面,非常跳脱,他用中指指了指天上,嘴歪眼斜,很是不屑,“谁知道有什么猫腻在里头,要是让他缓过劲儿来,咱可就麻烦大了”
“嗤个小寡妇,怕不是跟林卓姘上了吧”朱华奎伸出肥厚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眼泛淫光,心里跟几百只小奶猫挠似的,痒到了极点,他在隆庆帝驾崩的时候,远远见过李太后,那贵气,那身材,那身份,再加上点儿亲戚关系,正对胃口啊。
“王爷还请慎言”杜先生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底线尚在,怎么说也是一国之母。
“别瞎操心,这地儿是本王的内宅,那些个长史、主簿的,都老实在穷乡僻壤窝着呢,说起来,本王还得谢谢这帮不省心的,要不是他们三天两头狗咬狗,本王也不会这么清静,就为了仨瓜俩枣几亩地,至于的么,简直有辱宗室的身份,呸”朱华奎毫不客气的给杜先生堵了回去,可见,他对这个所谓智囊的尊重,也有限得很。
看着趾高气扬的朱华奎,朱华坻轻佻的眼底,突地闪过浓浓的阴霾,狗咬狗那都是朱家族人,都是楚王一脉好不好都是龙子凤孙,凭什么你个下作无耻的败类就是王爷,我就是垫底的奉国中尉
“咳咳,族人繁衍,有所争执也是难以避免的,王爷,支持佃户作乱的事情,您看”杜先生对这个事儿很执着。
“行,本王就去一趟,哎今儿个凌先生没来”朱华奎作了决断,这才现每日必来念叨自己,强力反对自己蹚浑水的老古板,竟然不在场。
“想必凌先生偶感风寒吧”杜先生脸色不好看,这凌先生一直压他一头,正经本事也比他厉害,对他威胁很大,让他只能在边边角角邪门歪道儿上刷一刷存在感。
“唔,那正好,趁他不在,咱们合计合计,该怎么整,华坻,你脑子灵便,想想招儿,本王要不要易个容,化个妆,混出城去”朱华奎也没放在心上,胆子很狂野,连违制的事儿都敢打主意。
“不用不用,嘿嘿嘿,巧了”朱华坻眼珠子转悠,咬了咬牙,“小弟听说啊,今儿个估摸着有百来个佃户要进城来告状,说是他们的庄子上出了贼偷,金银细软不要,专偷女子的亵衣亵裤,弄得都,都没得穿了,磨得慌,嘿嘿嘿,他们要请官府破案呢,您在城里见他们就行”
“噗”朱华奎喷出一口茶水,眼睛里精光闪烁,“这贼偷倒是颇有品位,一定要让官府尽快破案,本王要与他把酒言欢”
第三百五十六章 拿个竿子撑起来
武昌府,江夏县衙门口,剑拔弩张。
对峙的双方是一大群衣衫褴褛,手无寸铁,皮肤黝黑的苦哈哈,和衣装鲜亮,手里拿着铁尺枷锁水火棍的衙役。
带头的苦哈哈脸上爬满了褶子,眉头紧紧锁成一团,眼睛里都是无奈和痛楚,“差爷,差爷,咱们不是来闹事儿的,咱们是来报案的,请差爷行行好,行行好,给通传一声”
衙役人群里摇摇晃晃走出个头目,他的帽子上粘着一根绿油油的羽毛,想来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他非常不耐烦,指指戳戳,“少扯淡,你们闹事儿还闹少了,害得爷们儿十来天没睡过好觉,我警告你们啊,在庄子里闹也就算了,冲撞了官府,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不敢不敢,不冲撞”老佃户摇手不迭,声音干巴巴的,跟磨砂似的,“咱们呐,只是来告个状,下头的庄子里,闹了贼偷,还不是一个两个,请差爷通融通融,让咱们面见县太爷,咱们要告状呐,您看,这是状纸”
“少在这里胡扯,告状来这么多人告状当咱爷们儿是傻子不成”捕头声音陡然提上去八度,生生给扯破了音,一把薅过老佃户珍而重之捧着的状纸,给撕了个稀巴烂,扬手一扔,撒的满天都是。
老佃户伸出手徒劳地接了几下,只拿到几片碎屑,干燥的嘴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喉结费力的活动了下,满脸都是迷茫,回头看看或愤怒或认命或垂头丧气的佃户们,摆了摆枯干的手,“算了,差爷不给咱通传,咱们就,就回去吧”
“凭什么咱们正经八百来告状,没招谁没惹谁,凭什么撕咱们的状子,凭什么不让咱们告凭什么”愤怒的青年总是不肯面对灰暗的现实,总以为所有的问题都会有答案,有几个愣头青半大小伙从队伍最后头冲到前头,围住捕头好一阵嚷嚷,唾沫星子劈头盖脸。
“哟呵,闹事是吧,我就知道你们要闹事”捕头非但不怒,反而沾沾自喜,自觉料事如神,赛过诸葛之亮,他不退反进,站到人群里,双手一掐腰肢,扬声大喝,“我警告你们,本捕头早就把这里的情形报告了知府大人,府城巡捕营就在左近,你们要再纠缠不清,小心大队人马杀到,让你们有来无回”
捕头大无畏精神一出,还真的镇住了这群老实巴交的乡下人,青年们愤怒归愤怒,却也并没有跟官府作对的勇气,只是嘟嘟囔囔,“咱们是来告状的,状子花了好几十文钱呢,怎能说撕就撕了”
“十几文钱是吧,本捕头给你们一吊钱,拿稳了,赶紧滚”捕头摸出一吊铜钱,丢在地上,站在百十个佃户面前,仰向天,气魄非凡,觉得自己不仅是神机妙算的诸葛亮,还是个扶贫济弱的英雄,那代入感杠杠的,他感到孤独,感到寂寞,像自己这样完美的好人,这世间实在是很难找到第二个了。
噫吁戏,微斯人,吾谁与归
“谢过差爷,谢过差爷,差爷是个大好人,是真汉子,铁血的那种,咱们改日少来几个人,不给差爷添麻烦”带头的老佃户动如脱兔,以极快的度把铜钱捡起来揣在怀里,点头哈腰用仅有的词汇给捕头脸上贴金。
“唔,不麻烦,不麻烦,常来啊”捕头大起知己之感,放下了一直端着的高冷架子,挤出丝笑模样,热情洋溢地欢迎再来。
场面从剑拔弩张,迅切换为迷之和谐。
“刀下留人”一声很逗比的高声叫嚷很犀利地传过来,县衙两边,远处的门楼里,涌出大队的人马,虽然都没有穿着号衣,但是也是统一的服色。
捕头很气愤,他英明神武地花了一吊钱的代价平息了一场可能的闹事,来者是谁,是来抢他功劳的么
“兀那贼厮鸟,休得滥伤无辜”一骑骏马从人群中钻出,上面那人神气活现,正是奉国中尉朱华坻,他也是装逼成性,不说大街上人来人往,只是他自己带来的人也是碍手碍脚的,偏要骑个高头大马,度比人跑得都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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