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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一下。”
何向东有些奇怪,但还是说道:“您说。”
面馆老板道:“您也看见了,我有两个儿子,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孩子能好,我也希望自己孩子能好好学习,能考上大学有个好出路。可是这万一啊,这孩子以后学习不好,连高中都考不上,我这总不能让孩子没出路吧。所以我就想万一以后孩子不成器,我就想能不能跟着您学相声,好歹以后也有一门吃饭的手艺不至于饿死啊。”
薛果看了面馆老板一眼,他是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想想也是难为天下父母心了,他道:“你们不在这个行业内是不知道,现在相声是真的不好干,学这门手艺保不准真的饿死。”
面馆老板一愣:“不至于吧,我看您二位就说的挺好的啊,我都没听过瘾,您要是说要票钱我也愿意给啊,不说天天听吧,一星期听个三四回是没问题的啊。”
薛果也被面馆老板这朴素的价值观憋得够呛,愣是没有说出来反驳的话。
何向东稍加思索了一下,他倒是没有责怪面馆老板说是两个读书没出息再来学相声的想法,现在相声不景气是事实,按他的想法也是让孩子先读书,读书是这么些行业里面最轻松,也有很好前途的一个出路了。
而且读书不好不代表不能说相声,高考状元不一定能说好相声,门门功课不及格说不定是个好苗子,旧社会艺人大多是文盲,人家照样能忽悠大学教授。
何向东想了想,对面馆老板说道:“实话说,我现在也没有找好下家,我自己都没有落脚的地方,但我肯定这几年不会离开北京的。这样,现在孩子还小,等长大了再说吧,如果那个时候我还在北京,这两个孩子又没有别的出路的话,那就跟着我说相声吧,我看他们苗子还不错,混个温饱肯定没问题的。”
“谢谢您了。”面馆老板真心实意感谢。
第一百二十三章 惺惺相惜
出了面馆大门,阵雨过去,阳光重新撒落,倒是不刺热了,暖融融的,地面上蒸腾着水汽,深呼吸一下,连肺里面都浸润着湿气,感觉很舒服。
何向东张开双臂,沐浴在雨后金色的阳光里面,闭上眼睛享受地深呼吸着,叹道:“多好的阳光啊。”
薛果瞧着何向东有些怪异,问道:“天上晒着,地上湿着,有那么享受吗”
何向东眼都没睁,说道:“你不懂。”
薛果一脸不明所以,无奈翻了个白眼。
何向东也停下了沐浴阳光的动作,他站好了,看着薛果,心里也是有些感慨,正是在小面馆里面这一场演出的经历,让他更加确信了相声没有死,它并不是苟延残喘活在小城小镇里面,在这种大城市依然很有市场的。
只是这话他没法说,他看着薛果,微微一笑,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薛果笑笑:“还能有什么打算,就这么混着呗,有让我表演的机会我就去演呗,有空的时候也去影视剧那边串串场子,现在说相声都不容易,尤其是我们这些小年轻,没有名气,没有后台,唉,就那样呗。”
何向东笑笑,也没有答话。
薛果问道:“你呢,接下来什么打算”
何向东道:“还能干嘛,说相声呗,我也没有别的手艺,就在北京说吧,找个剧场或者茶馆说相声。”
薛果道:“现在相声可不景气啊,我们这些专业院团的都混不下去了,你在民间还不更苦啊,据我所知北京城里面好像没有那个场子是有相声的吧”
何向东自嘲的笑了笑:“总是有地方能说相声的,至于苦不苦的,也不算什么,这么些年都过来了,苦头也吃不少了,难不成还怕现在这么点啊”
薛果深深看了何向东一眼,露出复杂的笑意,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说真的,你是一个大角儿的材料,可惜生不逢时啊。说的难听一点,相声已经半死不活了,我们对它的前景都不看好。”
何向东也没有过多思考,反而有些释然的一笑,道:“我相信相声没死,只是暂时低谷,我相信它会好起来的。另外”他微微一顿,露出坚定又凄凉的神色,缓缓道:“如果相声死了,那么我为它守坟。”
薛果心头一震,震惊地看着何向东,为相声守坟,这得是有多爱相声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啊
何向东看着薛果,说道:“行了,咱就在这分别吧,和你搭档说相声是真痛快啊,有缘再会吧,再见。”
说罢,何向东也不等薛果答话,他便洒脱地离开了。相声里面找搭档比找老婆更难,生活是用来将就的,艺术却不是,都说三分逗七分捧,没有一个好捧哏演员,相声效果根本出不来,更别提成名立腕了,逗哏演员的成名都是站在捧哏演员的肩膀上的。
尽管他和薛果只是搭档说了一场相声,还是在一家小小的面馆里面,但是他知道这个人非常配自己,就像一见钟情似的,只是可惜啊,人家是在铁路文工团里面的,是吃公家饭的,自己却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找好,前途渺茫,下一顿饭都不知道在哪儿吃,又怎么好意思开口,只能是先走了。
唉,真是可惜啊。
薛果看着何向东离去的背影,眼神中多了很多敬佩的神情,说了这么些年相声,今天这一场又何尝不是自己说的最痛快的一场呢,他又拿出一根烟,点着了,只抽了一口,他就用冒着白烟的嘴大声喊道:“有机会一起喝酒啊。”
何向东也没有回身,就是背着举起右手用力挥了几下。
薛果把那根只抽了一口的烟狠狠砸进路上的水坑里面,一脚踩上去,然后愤愤离开。
再回到他在大兴租的房子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刚一打开房门,他就傻眼了,一个模样俏丽的女孩子就坐在他的床上,正斜着眼睛看他。
也不是别人,就是田佳妮。
田佳妮打扮很简单,不施粉黛,总是素面朝天的,但是皮肤就是那么好,她上身穿一件白衬衫,下身一条黑裤子,看起来很精神干练,也有可能是从哪儿开会刚回来。
何向东脸色立马就尴尬起来了。
田佳妮看着何向东没好气道:“你再躲找你好几次了都不见人,死哪儿去了”
何向东很尴尬道:“也没有躲啊,可能是不凑巧,没碰上吧,还有啊,你是怎么进来的啊”
田佳妮皱起秀气的小鼻子,说话很冲:“你管我怎么进来的啊”
说到这个她就来气,她知道何向东在躲她,在家的时候肯定不会应声的,在外面回家的时候要是瞧见了她来,这人肯定躲得远远不会进来的。
所以她是打算进到房里来个守株待兔,但是她跟房东好说歹说人家就是不给她开门,不放她进来,被逼的没辙了,她想起了小时候的戏言,她跟房东说她是何向东的童养媳。
鬼知道那房东居然很痛快就给她开门了,还一直跟她说他早就看出她是乡下来的,早就看出来她土里土气的。房东在家旁边也种了菜,还一直跟她讨论种菜施肥的问题,气的田佳妮差点没弄死这个死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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