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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德州一阵心惊肉跳,周其同这番话的意思,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事跟他周其同毫无关系临到紧要关头,周其同难道就要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潘德州的身上潘德州说:“周区长,可话不能这么说啊,这事毕竟”
周其同说:“潘主任,你别急。我没有把责任全部推给你的意思。你听完我下面的话,你看有无道理”潘德州说:“请周区长说。”
周其同道:“潘主任,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再急、再相互推卸也都没有意义了所以,我们有必要把这件事情的经过,相互确认一下。朱新毛的死,完全是由于他自己造成的,跟别人毫无关系。他起先是没有管好机关大楼的电梯,造成电梯事故,被免去职务。之后一蹶不振、精神萎靡、沉湎酒精不能自拔,一失足在镜湖里淹死了这就是一起咎由自取的官场悲剧没别的”
潘德州这才明白了周其同的真正意思。周其同就是想要彻底否认,朱新毛的死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这比相互之间推卸责任要简单得多。周其同原本最揪心的,就是朱新毛会说出电梯事件的幕后主使,如今朱新毛死了,当然是去除了心头大患。如果能把朱新毛的死,归结为醉酒溺亡,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可潘德州还有些担心,说:“现在其他都不成问题,就是担心朱新毛的家人,会来闹事。到时候公安部门介入。”
周其同说:“公安方面,我们应该也有人吧。这就麻烦潘主任出马了,任何可以擦除的痕迹做些清理,这事情就干净了”潘德州心里盘算着,区公安分局局长徐建国是市派干部,屁股在胡小英那边多一点,不能去跟他说,幸好,潘德州脑海里马上出现了另一个人,公安分局副局长、党委副书记,分管刑侦工作的许善侦。
许善侦也算是老长湖区了,从派出所一般民警干起来,对整个长湖区角角落落都熟悉,形形色色的人马都认识,他的工作能力也算是有目共睹。原本期待着能够上任区公安分局局长,没想到市里空降了一个局长下来,让他憋闷异常,和区人大主任潘德州有交情,并通过潘德州认识了区长周其同。
潘德州找到了许善侦:“如今,有件事情是周区长让我来拜托老弟的,就看老弟能不能帮忙了”许善侦说:“只要是周区长和潘主任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潘德州说:“爽快”
潘德州将事情原委说了,当然省略了一些不必要告诉许善侦的内容。许善侦一听是刑事案件,原本是他职责范围内应该侦破的案子。可如今,潘德州却要他来帮助扫除嫌疑。到底做还是不做
见许善侦稍有犹豫,潘德州就说:“过了这一村,就没这个店了。周区长能否完全信任许局长你,就看这一次了要知道,周区长以后担任区委书记的可能性极大,毕竟胡小英是个女的,在长湖区肯定呆不长。周区长当上书记后,公安局长肯定要动,他的建议权可就大了”
要说许善侦不纠结,那就太假了。但是作为许善侦来说,在基层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早学会了如何规避责任、如何钻好漏洞、如何适当出击,对他来说一直缺少的就是机会。如今机会来了,就是宦海晋升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他虽然纠结,但最终还是会做出选择,否则也就不叫许善侦了
许善侦说:“要把朱新毛的事情,变成彻底的自溺事件,那么第一要义,就是要让人找不到整个晚上有人跟他接触。那么第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把他们翠苑小区的监控录像去除。如今我们整个路面上的监控都比较到位。据潘主任刚才所说,潘二子用面包车把朱新毛接上车,这一情景肯定会被摄入录像。就凭这一点,就可以怀疑朱新毛是他杀。为此,一定要把这段路线删除。一旦删除了这段录像,那么就死无对证了”
潘德州说:“什么叫做专业许局长就是专业。今天如果没有许局长指点,差一点就铸成大错了”许善侦说:“潘主任夸奖了,无非是搞业务时间久了而已。”潘德州说:“许局长的确是业务搞得时间太长了,该找个机会主持全面工作了,我一定在周区长面前好好建议”说着,潘德州又将一张银行卡搁在许善侦桌上,这点小意思收下吧,我们大家都有,别客气。
一天之后,镜州晚报爆出了一条猛料。长湖区原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朱新毛镜湖溺亡,据公安方面称,为醉酒溺亡,公安部门正在做进一步调查核实。
梁健刚看到这则消息,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胡小英的电话。
正文 第203章山重水复
胡小英办公室。
这是一套红木组合沙发,也是整个区委、区政府大楼中,最高档的沙发,配了布艺坐垫,用色大方,又整洁、舒适,既符合区委书记的庄重大方,也符合胡小英的个人喜好。
胡小英坐在朝南的单体沙发上,脸上看不出喜怒。
三人座的红木长沙发上,分别是区纪委书记温照盛、区委宣传部长诸茂、区公安分局局长徐建国。沙发上面,是一幅行书,写着“宁静致远”四个字。
梁健见过许多领导干部,都喜爱书画,档次高一点的,请名人名家提就,档次低一点的请小有名气的书画师写的,当然还有有些人敝帚自珍,把自己写的书法裱糊挂在墙上。在领导干部的房间里,提的字,类别各异,有“为人民服务”、“天下为公”之类表态派的,有“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之类意境派的,也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之类纠结派的,还有“清正廉洁”、“天道酬勤”之类励志派的,像胡小英墙上那幅“宁静致远”应该是属于最后的婉约励志派,跟胡小英给人的形象也颇为搭调。
与胡小英面对面的单体沙发上,梁健正襟危坐。梁健以前只是乡镇的一个一般干部,如今却正儿八经与区委领导坐在一起商量事情,这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但梁健也并不因此自惭形秽。官场上,屁股决定脑袋。有了位置,人就金贵,没了位置人就卑贱。就好像那庙堂里一身金粉庄严肃穆的菩萨,若脱了那一身金粉,露出里面的泥胎,人们还会那样虔诚膜拜吗只是,官场的位置却是可以互换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没人能摆脱这个规律。今天所得,也许明天便会失去。实在不用太过在意。
况且,今天坐在这里,参与讨论的,也不是什么大喜事。甚至可以说是个大难题。
胡小英嘴角的笑容淡淡的,和她短袖外套上浅浅的银色暗纹相得益彰。她的目光在在座诸人身上转了一圈,在梁健脸上停了一下,便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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