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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你回来啦。”
宁风一步步地向着小念家里方向走去,远远地在路口,耳中就传来了小念惊喜般的叫声。
这叫声,恰似就久别了十年,相逢于道左,总之半点不像刚刚分开了几个时辰而已。
宁风先是莞尔一笑,继而心中暗叹。
一笑,一叹,短短时间里,小念如飞入花丛中的蝴蝶,蹦蹦跳跳地迎了上来。
“你买了什么东西回来呢”
她如小妻子一般,眼中闪着好奇的光,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宁风手上东西。
宁风收拾情绪,笑道:“小念,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哦”
小念一边跟着宁风向着自家走去,一边翻看着,发出一声惊疑:“咦,这是什么肉”
“巨龙鲸肉。”
“不信”
小念皱其琼鼻,道:“巨龙鲸肉比这个红,而且一点都不好吃呢,血腥味道很重。”
她好像生怕宁风不信,又郑重地补充道:“小念吃过的。”
宁风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浮现出笑容来,道:“这个不同的。”
他扭过头来,看着小念的眼睛,温声道:“不信吗”
小念先是下意识地点头,继而忙不迭地摇头,拨浪鼓一样。
“哈哈哈哈”
宁风摇头失笑,“等会儿我做给你吃。”
“真的”
小念一蹦三尺高,惊喜溢于言表。
“真的”
宁风给了颗定心丸,继续大踏步地向前。
少女叽叽喳喳的追问声,一如漫天麻雀,推动着夕阳西下,沉入汪洋里。
明月当空,有篝火熊熊,少女在一惊一乍。
“大哥哥,这世上真的有止步妖吗”
小念带着浓浓怀疑地问着,同时难得地,说话时候不看着宁风的眼睛,而是紧紧地盯着篝火之上。
那里,有一只稳健的手持铁钎,上面串着切好的巨龙鲸肉,在火焰舔舐着使肉块翻滚。一滴滴的油从肉上沁出,滴落下来,在篝火中溅出炒豆子般的噼啪时候,亦洋溢出浓浓的香气,逗得小念可爱的鼻子一抽一抽的。
“有啊。”
宁风作出漫不经心状,好似答得很随意,天知道他正在搜刮着肚子里还有没有存货,故事讲得没有得讲,真实经历都拿出来秀了好不好
“真没用。”
宁风耳朵动了动,觉得自己怕是听错了,反问了一句:“没用什么没用”
小念挺起小胸脯,艰难地将目光从烤巨龙鲸肉上拔了出来,看着宁风,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那些被止步妖欺骗的人呀。”
“为什么这么说”宁风愈发地好奇了。
以正常情况而言,小念不是该说这妖怪坏透了吗怎么会反而觉得受害者没用呢这个角度略诡异啊。
小念还是很理所当然地,脱口而出:“自己选的路,怎么都要走完的。”
“不能坚持,受人影响,止步在成功之前,这不是很没用吗”
宁风摇头,笑,果然是角度诡异啊。
小念似乎对宁风笑她很不满意,嘟着嘴巴,皱着鼻子,好像一朵小雏菊在龇牙。
“好吧。”
宁风瞬间被她可爱的样子打败了,“小念,或许你说的对,不过这未免是求全责备了。”
“这世上,惟上智与下愚,能矢志不渝。”
“又有几人,能坚持到底呢”
宁风似有无数的感慨涌了上来,恍惚间似在以别人的视角,看着过去三年间倔强化成石头守望的自己。
“小念就可以”
小念脆生生地回答,没有迟疑,没有犹豫,明明是小白花一样的少女,在这一刻流露出来的神态却如傲雪寒梅一般。
宁风恍惚了一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都忘却了,怔然中,隐隐地觉得“小念就可以”这普普通通五个字,小女孩赌气般倔强的话语,仿佛触动了什么东西。
细细地去想,偏偏又分辨不得,那到底是什么
“大哥哥,你怎么了”
小念眼睛扑闪扑闪的,好像天上的小星星,闪着名为“我饿了”的光。
宁风哑然失笑,摇头将杂念从脑子里面晃了出去。
又是一滴油从巨龙鲸肉上滴落下去,恰为舔舐上来的火焰卷中,浓郁的香气火山爆发般喷薄而出。
肉,熟了。
明月夜,海风羞,潮汐无语,不忍扰清秋。
如水的夜色照在吃得满手满口流油的少女身上,清风将嬉笑声远远地送走,没入到了海浪最深的地方。
最高的天上,或是什么无形的存在扯来残云一朵,恰恰将明月遮掩,同时掩于夜色的还有宁风宠溺地为小念擦拭的一幕。
恍若,就此定格在夜的深处
次日,晨。
起风了。
海风在怒吼,巨浪在咆哮,大片大片地拍打在海边礁石上,碎成一片片泡沫,如是洗衣过后晕开的污浊。
原本蓝得直让人沉醉,清得分不清深浅的海水变成了黑色,仿佛有人往里面倒了一海的墨汁。
远远地,从小念家中的方向向着海市那头望去,可以看到一桅桅船帆被升了起来,未到最高的地方,就兜满了风,猎猎作响。
“开海”
遥遥地,有苍凉的声音,盖压下怒吼的狂风,纵是一岛上下,偏远角落,亦能清晰地听闻,如在耳畔。
渔家有开海之说,那是休渔后,在渔季的第一次出海捕鱼。
在这瀚海界中,“开海”号只能由整个船队最老资格的船员来喊,他们开的不是海之渔,而是海之路。
开海路,行商瀚海,无不至处
“开海”之号,久久不息,前声未散,后声又起,愈发苍凉,愈发悲壮,只是听着号子声音仿佛就能看到一个古来稀的老者,独自操持着扁舟,在大海中与巨鲸搏杀
狂风,巨浪,雨在尽情地下,整个天地都茫然成一片。
若隐若现地,兜满了风的船帆推动着一艘艘山般的巨舶,在乘风破浪。
“是时候了。”
一个背影,突兀地出现在海边,衣裳在倏忽之间就被风雨打湿。
宁风。
他恍若不觉,只是回头望了一眼海边孤零零地房子。
这一眼深,一息不停。
“罢了”
宁风终于将目光收了回来,凝望着咆哮着的怒海,眺望着渐远的船队,重重地一步,踏了出去。
落足处,踏破浅浅的海水,深陷在沙滩,下一刻,有泄洪般的浪头打来,卷回去,重新露出海边沙滩时候,亦是人影渺然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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