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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大鹏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荀灿的双眸,咬了咬后槽牙,忍着胸腔传来的疼痛。低吼道:“是,我是个只会伤害你的混蛋,除了我,你谁都能信,谁都比我好,这样总行了吧”
芙蓉那充满胜利的容顔在荀灿面前晃过,康馨妮说起岑大鹏要娶她时的娇羞模样在她眼前划过,荀灿的心被妒火焚烧。完全丧失了理智。
“就是这样就算芙蓉姑娘是逢场作戏,那康馨妮呢答应娶她也是你的权宜之计吗”荀灿说着违心的话,她明知道岑大鹏答应娶康馨妮一定是为了救她的命。可是此时此刻,她就是想拿最扎心的话来刺痛他,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作心疼。
荀灿赢了,她的话确实让岑大鹏感受到了穿透五内的痛楚。他之所以刚刚对荀灿说话的态度不好,是因为他已经被焦虑缠绕了很久很久,那种置身于水火之中坐立难安的情绪。自打荀灿进了皇宫,就一直牢牢地抓着他的心。
一方面。他想保护荀灿不被别人侵犯,另一方面。以他现在的实力还无法做到顺从己心,这就是他近乎抓狂的原因。只有面对他的弟弟岑双鹏的时候,他才敢稍微吐露一下内心真实的声音,而今晚,在荀灿那番冷嘲热讽之下,他的情绪被彻底地激发了出来。
“好,很好。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那我无话可说。”岑大鹏的声音降了下来,有些沙哑,透着一丝哽咽。
人在盛怒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通常不会顾及后果,就如此时,岑大鹏和荀灿都在搜肠刮肚地寻找如何能将对方一击必杀的语言,似乎只有让对方比自己更疼,才能证明些什么。
荀灿感觉到她的眼皮如针刺般难受,眼泪正在急速地聚集,大有立即夺眶而出的趋势,她转过脸去,躲开那如豆的灯火,低声道:“既然无话可说,那你就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看我了,反正我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缕无依无靠的孤魂,早就习惯了孤单。”
岑大鹏的心再次颤了颤,一句话便脱口而出:“你有亲人,如果你愿意去寻找他们的话,应该可以找得到。”
荀灿猛地转过脸来,心情十分复杂。那些亲人不是她的,是这副身体的亲人,这一点参与了招魂行动的岑大鹏是知道的,那他说这样的话只是为了摆脱她这个烦人的包袱吗
荀灿的嘴角浮上一抹冷笑,“好,很好。如果你认为我该去寻找他们的话,那我无话可说。”她没有意识到她套用了刚刚岑大鹏说过的话,岑大鹏也没有注意这一点。其实,两人在十年的相处时间里,已经有了很多的相通之处,共同的语言习惯,共同的生活习惯,以至于看问题时相同的观点等等,却唯独在爱的方面,还没有寻找到属于他们俩的默契。
“舞阳城,荀师爷,也就是朱县令的岳丈,是你的外祖父,不过你不是朱县令的女儿,你是荀师爷次女的私生女。”
荀婵儿的身世,岑大鹏老早就调查得十分清楚了,甚至,他还知道荀婵儿的生父就是御史严大人,可是这一点,他犹豫着没有说,他担心荀灿知道这一点以后,事情会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而他故意强调她不是朱县令的女儿,只是一个私生女,就有故意伤害荀灿的意思了。
有关于舞阳县的一切迅速浮现在荀灿的脑海里,虽然她从不曾在意过这副身体的生身父母是谁,也没打算去找他们以尽一点做女儿的责任,或者去享受一下父爱母爱,但是知道这个信息后,她还是无法让自己的好奇心少一点。
荀灿盯着岑大鹏问:“还有吗你还知道些什么,最好一次都告诉我。”她对岑大鹏此举,更多的是认为他在打击她,毕竟这私生女的名头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岑大鹏略一思索,道:“哦,对了,你曾经去过的山腰的那户农家,救过你的那个叫周奎的小伙子,他娘周婶子,是你的奶娘。”
这句话让荀灿的脑袋轰地一声,对于“生身母亲”她没见过,所以没有任何概念,更没有任何感情可言,而那位周婶子,是她心底的一根刺,一拨就痛。她始终认为如果当初她没有被周奎救回家的话,那么那两个追债的人就不会看见她,也就不会因为那个年轻人起了邪念而难为周婶子,以至于害了周婶子的性命,她始终认为她是杀害周婶子的间接凶手,是那两个坏人的帮凶。
“这怎么可能”荀灿不愿意相信,那个曾经磨磨叨叨地给她讲小婵儿旧事的和蔼老太太就是“她”的奶娘,那她就不只是害死了一个陌生老太太,而是害死了养她好几年,视她如亲生女儿的奶娘。
荀灿是站在周婶子的角度看待这件事的,一位好心的老太太,竟然会被自己全心对待的养女害死,老太太如果知道真相,会不会很伤心
“你骗我你是故意的你想让我难过,想让我内疚,这样你就开心了,是吗”荀灿的眼泪瞬间飚出眼眶,她不想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了,站直身形,用手指指着岑大鹏,发出了内心的控诉。
岑大鹏没有想到刚刚故意刺激她都没事,而她竟然会因为这随意缀上的一句话,有了这么大的反应。他从来没想过,荀灿会为了一个陌生老太太的死而背负这么沉着的心理包袱,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我”岑大鹏有些手足无措了,看着眼前涕泪横流却隐忍着不肯哭出声的荀灿,瘦削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她什么时候竟这样单薄了原来那圆润的身材几时变瘦的想必她的内心也和自己一样在接受命运的炙烤吧
瞬间,岑大鹏丢盔卸甲,完全没有了继续跟荀灿开战的念头,一股柔软涌上心头。
“灿儿,那个不是你奶娘,她是荀婵儿的奶娘,你是你,她是她,虽然你现在的身体是她的,可是那个真的不是你的奶娘,不能算是你的奶娘。”岑大鹏有些语无伦次,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抚荀灿的情绪,显然,荀灿现在十分激动。
“可她是我害死的”荀灿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岑大鹏感觉到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碎了一般地疼痛,上前两步伸手一捞,把荀灿紧紧抱在了怀中。宽大的手掌在荀灿的背后轻轻拍打着,慢慢摩挲着,像在哄一个哭闹的小孩儿一般动作轻柔。
荀灿并没有反抗,将头靠在岑大鹏的胸膛上,鼻涕眼泪全都蹭在了他的夜行衣上。
、第158章 夜里有伴儿了
荀灿哭得一塌糊涂,大有把所有不快都哭出来的架势。
耳边凄惨的哭声,怀里冰冷的颤抖,让岑大鹏开始痛恨自己。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跟一个女孩子争执起来了呢还是他最爱的女孩子。他所有的焦虑不就是因为喜欢眼前这个人却得不到吗
可是这也不是荀灿的错啊,怎么就对她发起脾气来了呢
是,她不理解自己,故意出言刁难,可这不是恰恰证明了她在乎自己吗
岑大鹏越想越觉得自己刚刚太不是东西了,完全忽略了荀灿也有不是东西的地方。
“灿儿,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争,我再也不跟你争了,你别哭了,好不好”岑大鹏凑近荀灿的耳朵低语着。
荀灿的哭声渐渐小了,这几句话让她感受到了岑大鹏对她浓浓的爱意,早已冰冷的心渐渐复苏,有一丝阳光照进她的心底,无比温暖。
止住哭声的荀灿依然抽咽着,挂满泪水的小脸仰起,盯着岑大鹏的眼睛,那漆黑的深邃里满是真诚。
岑大鹏从袖袋里抽出一条旧丝帕,帮荀灿擦泪。
荀灿接过帕子自己擦,低头看了帕子一眼,道:“这帕子你怎么还留着”
这一方淡绿色的绣花丝帕,是荀灿初学绣花时绣的,也是她唯一的绣品。帕子的一角绣着一束梅花,旁边还有一个“灿”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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