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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青极为爽快地往袖兜里掏了银子,看也没看就递了过去,径直拿过兔子灯笼捧到夏烨煊面前,说:“拿着吧,还能照照路。”
夏烨煊伸手接过,腼腆地道了声“谢谢。”看着灯笼上绘的兔子图案笑了起来,近乎是爱不释手地一直提着。诗青略感悒郁,觉得自己好像还比不上他手中那灯笼似的。
“小时候我娘唯一给我买过的,就是灯笼。”夏烨煊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抱着诗青买给他的蓝锦衣裳,语气柔和,陷入了回忆。“那时候娘对爹还不错,虽然主夫大人事事压我爹一头,娘也管得少,但有时还是会吩咐了不能少我们的用度。能见到娘的时候很少,可我知道,我爹是很高兴能见到娘的。”
诗青动了动嘴想说话,她觉得夏烨煊的音调有些伤感,可看他那副看迷了灯笼的样子,又不忍心打岔,只能继续当个听众,或许这个男子现在需要的,也不过是个听众罢了。
“那年也是双十节,主夫大人有事回了他婆家,还带走了几个嫡出的姐妹兄弟。娘晚上闲着没事做,就叫上了我和爹一起去看灯会。所以,就有了我拥有的,娘送给我的第一份真正是只送给我的礼物,也是唯一一份娘送我的礼物了”
夏烨煊的声调渐转低沉,诗青和他并着肩走,握了几次拳头,还是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将他搂在了怀里。出乎意料的,这次夏烨煊没有抗拒,近乎是柔顺地倚在了她的肩头。
“但就是因为那次双十节,主夫大人得知是我和我爹陪娘过的,非常生气。后来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越来越糟糕,娘的态度也渐渐地开始变了。那时我还小,看我爹以泪洗面,娘却是少有见到,嫡出的兄弟姐妹都笑我们,那时候爹把我护在怀里,却什么都不肯说。”
“烨煊”诗青敏感地觉察出夏烨煊或许要说一些他不想回忆的事情,出声欲阻止他,夏烨煊却淡淡地摇了摇头,说:“我想说说,听我说说好不好”
诗青低叹了口气,只能更加握紧他的肩,低沉地回道:“好。”
夏烨煊感激地一笑,低垂了头。
“官场上有应酬,娘喝醉了。主夫大人要照顾生病的小弟,没有伺候娘,娘跌跌撞撞地就进了我和我爹的院子,然后”夏烨煊顿了下,语气低了下去,然后又接续道:“半夜的时候主夫大人听了风声,怒气冲冲地跑来我们的院子质问我爹,让人把我娘抬了回他的房间,还给府里的人下了封口令,不准任何人告诉我娘那晚发生的事情。”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夏烨煊说诗青也能猜到了。那夏三仕认为自己没有和夏烨煊的爹欢好,自然那后来生的女娃就是野种了。
诗青眉间闪过一丝厉芒:夏家主夫,好雷厉的手段
“不管我和爹怎么说,娘就是不相信。主夫大人还在一边做好人,说看孩子生下来再说,如果是男娃,当做自己家的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将来是要出嫁的,夏家不缺那一份口粮,还可以家丑不外传。如果是女娃,那再赶出去就是,夏家丢不起这个人”
诗青捏了拳,没有说话。
“就这样,我和爹,还有妹妹被赶了出来”夏烨煊轻轻摸着那灯笼,被火炙烤的纸面有些烫人:“爹岁数并不算太大,可操劳了这些年,现在看上去就好像有四五十岁的样子。可他有时候还是会念着娘,念娘的好”
夏烨煊咬了唇啜泣,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并没有跟诗青吐露苦水,说自己这些年多么艰辛,多么困难,却只是说他的爹,替他的爹不值。在诗青的眼里,他纵使平板叙述,却还是掩不了话语中的怨恨、不甘,以及那对亲情的渴望。
这一切都让她觉得身侧的男子那般真实,真实地让人能疼到心里。她虽然并不知道这些年他具体的生活,但却能猜测出他是一个多么珍惜亲情的人。
或者说,他的亲情就是他的全部。正是有了这些支撑他的力量,所以他才会坚持了那么多年,即使抛头露面做生意致使自己声名狼藉,却毫无怨言地一直充满勇气地生活到了现在。
诗青陡然有些觉得自己卑鄙,因为她有一瞬间竟然在庆幸他有那些遭遇。如果没有这些遭遇,或许他们根本就不会相遇;如果没有这些遭遇,说不定面前的这个男子就不是现在的样子。
“烨煊,我不会成为你娘那样的人。”诗青站定步子,转过他的身子和他面对着面,轻柔却坚定地立下誓言:“我若得幸娶了你,今生便只会有你一人相伴我左右,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再有旁人。”
灯笼挂满了街市两边,射出的光如此美轮美奂,中间站着一女一男,相对而立,周遭喧哗,他们却站得无比宁静,四目相对,一种淡淡的温馨笼罩其间。
夏烨煊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他想,若是自己没听错,那这个女子是在跟他求亲吗可是、可是她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这个条件太诱惑,诱惑地他想立马点头答应。一生一世一双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多美好,多令人向往,可是、可是
夏烨煊还没有转过心思,诗青又继续道:“抱歉,我只告诉了你我姓严,名唤远山,却因为私心,没有告诉你,远山只是我的号。”
夏烨煊怔愣地抬头,诗青吸了口气,双手缓缓圈住他的肩,尽量放柔了声音,说:“我名诗青,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的诗,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的青。严诗青。”
、第028章 浅吻
大荣严诗青,当今摄政王女,护国公主,定国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使想取当今女皇而代之,也绝对有那个实力和民心。但正因为她心无旁骛辅佐幼帝,毫无二心,所以才更为世人称道。平北狄,抄左相,兴科举,单就今年三大事就处处不离摄政王之名。
天之骄女当如是。
夏烨煊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诗青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手还扣在他的双肩。对于男子的意外她早已料到,诗青环住男子的肩将他轻轻纳入怀中,感受到怀中男子的僵硬,不禁又叹了口气。
“抱歉,我怕你知道我的身份会有负担,所以本来今天也不想告诉你的,可是”
自从遇到夏烨煊以来,仿佛她一直都在跟他道歉。这十年来她何曾和谁道过歉诗青心里苦笑,不止道歉,还语无伦次不知道如何继续话题下去了
“摄政王。”
夏烨煊呢喃两声,陡地推开诗青,面色煞白,泪痕犹存的脸上写满了震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摄政王”
诗青顿了下身形,才一把将人拉了回来,扣住他的腰轻拧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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