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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识字的”

“燕王不也是朝廷吗”老钱笑呵呵的掺和了一句。

“你不懂。燕王和朝廷,那不是一回事儿”年轻人冷笑一声,刚要说话,却觉得一阵凉风刺骨。众人一齐转头望去,却见大门挂的棉布帘子被一人挑开,寒风夹着大朵的雪花扑进来,随即化在屋子暖烘烘的热气里。

从敞开的大门,鱼贯进来几个人。包括刚才挑帘子的,一共六个新客。幸好还有地方,老钱忙又支了一张桌子,安排几位坐下。

这六人除了一个年轻后生,其余全是粗犷威武的汉子,形貌打扮均与常人不同。眼窝深陷,棱角分明,一身衣袄全由兽皮缝制,看来价格不菲。老钱多年的迎来送往,早就练出一双火眼金睛,才一搭眼,就看出这是几个契丹人。幽州和契丹几部相邻,加之民风开化,燕王李沐风又鼓励两族相交,因此店里来几个契丹人倒也寻常。

“几位从北边来吧”老钱殷勤的笑着,“风大雪大,烫壶热酒暖暖身子”

“唔,要的先上几壶烫好的酒来这鬼天气,马都跑不动了”一个汉子咧开嘴一笑,突然好像想起什么,朝那年轻后生看了一眼,似乎在询问,又像在请示。

“这大雪天的,喝点酒算什么。”年轻后生毫不在意的说道:“唔,父亲只说别贪杯误事,又没说一点也不让喝。”

这年轻后生的衣着相貌和那五人又不一样。他皮肤白皙,眉眼清秀,可眼神顾盼生威,文弱中又带了几分英武。一身衣服竟是纯白的狐裘,价格何止千金

老钱已经看出这年轻人才是首领,看那几个契丹人如众星捧月般拥着他,搞不好就是哪个部族的权贵。

不多时,酒烫了上来,那几条汉子却觉得小杯不过瘾,纷纷换了大碗。那个公子给自己斟了一小杯,看似要慢条斯理的细细品味,谁知他举起杯子,竟仰脖“啯”的一声灌了下去。

几杯酒下肚,那六人渐渐放开,不知头谈着什么,便有一大汉突的放声大笑,甚是豪迈。

正当此时,棉帘掀开了一条缝,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溜了进来。这少年生的圆头圆脑,一双眼睛极其活络,正在左顾右盼。见老钱一转身,他偷偷溜往内房,谁知那老钱竟背后长了眼般,回身一把拧住了少年的耳朵。

“哎哟,哎哟爹爹轻点儿”这少年却是老钱的儿子,人人都叫小钱。

“你个小兔崽子”老钱毫不留情,揪着耳朵把他扯了过来,“干吗去了你老子这样忙,你竟敢偷懒耍滑”

“没,没呀”小钱咧着嘴辩白,“今天学堂里有事儿,一会儿还要开课呢,我忘了带砚台,这不回来拿的嘛”

老钱这才松了手,黑着脸道:“不就上个课吗今儿个不去了,客人多,你给帮个手”

小钱用力揉着耳朵,一脸苦相。听父亲这样说,立时跳了脚。“这不成一堂课也不能耽误”

“反了你了”老钱一听,立刻喝骂道:“让你上学识几个字,是为了给店里记帐的,你这小兔崽子还真要当翰林”

“反正您说的也不对”小钱见父亲生气,也有些怕了。只是揉着耳朵嘟囔,依旧的不服气。

“小”

老钱依旧要骂,谁知一个契丹大汉满脸诧异的插了一句,“你骂他兔崽子,你可不就成了兔子了吗”这大汉长居草原,此等汉人的骂人话一句也没听过。如今听他如此说自己的儿子,却不由奇怪,怎么会有人连同自己一齐骂的

众人愣了一下,突的轰然大笑,险些把屋顶掀了开。老钱愣愣的站在那,不知如何自处。自己这样骂了十几年了,从来没有深究本意,今天仔细一想,可不正是这么回事儿吗他看了看那个发问的大汉,却见他一脸认真,似乎在等着自己的回答。前看后看,突然自己也笑出了声,一股子气全没了。

小钱见他老子笑了,想是事情已经过去,进里屋拿了东西就要跑。老钱虽然臃肿,却是眼疾手快,一把又将他拉住了。

“我让你去了吗忙什么,忙着去”他本来想说“忙着去奔丧”,这本是乡间骂人俗语,可有了刚才一档子事情,他长了个心眼。仔细想来,这小子要“奔丧”,也只能奔的是他这个老子,说了出去岂不又落下话柄因而就硬生生的收住了。

谁知小钱竟小声哼哼道:“不读书不读书就跟您似的,说错了话都不知道。”

“嘿今天你要翻天”老钱高高举起手掌,吓唬道:“跟老子这样说话想找打不是”

“不许打人”小钱已经明显气弱了,可犹自强撑门面道:“先生说:就算老子也不该打儿子,就算圣人说的也不一定全对。”

“什么”这次轮到看热闹的酒客诧异了,“你们先生这样说的”

“先生说的可多了”提起老师,小钱一脸自豪,胸膛登时挺了起来。他挠了挠脑袋,回忆的复述着:“什么什么生自有其灵,何必天命耶天运何时顾我,什么万乘之君、王孙贵胄、百姓黎民皆不过百年,弹指寂灭。其间顷刻浮沉,转瞬易位者比比皆是,何来生有贵贱之说”

屋中人大都没有听懂,只觉得那先生说的深奥,必定是有大学问的人。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读过两年书,听闻此言,真是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这是你们先生说的当真可不要命了这是圣人都没说过的话他怎么就敢杜撰出来了”

“反正我们先生这样说的。”小钱撇了撇嘴,似乎觉得“圣人”未必比自己的老师更权威些。“老师说老子儿子都是人,达官贵人也是人,谁也不能看不起自己,谁也不比谁高贵”

“我说老钱,这个先生教的不是正理”一人站了起来,面色严肃,“这学堂怎么有这样的先生这学堂”说到此处,他突的一愣,才想到这是官学,所有先生都该是燕王派下来的才对。

“说的浑蛋话”老钱朝自己的儿子嚷起来。怒道:“照这么说,燕王也不比你高贵”

“这”小钱挠挠脑袋,一阵的迷糊,嗫嚅道:“我我不知道”

“这话可不是那个先生杜撰的。”先前那个青年突然笑了笑,眼神一凝,“这些话是燕王自己说的”

“怎么”十几双眼睛登时盯向了他。

“学堂的本子都是燕王自己编的,这几句话我见过,印象深,记得十分清爽。”那青年环视四周,淡淡道:“燕王说的,能错吗”

周围的人大眼瞪小眼,实在有些难以接受。可要说燕王说错了,谁也不能有这个念头。

“燕王说的就不会错”那个契丹公子格格一笑,接口道:“刚才这小孩儿不也说了吗,圣人的话都不一定全对,何况一个燕王呢”

“你”青年一时气结,盯着那个公子,十几双眼睛又刷的移到了契丹人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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