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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有椅背,她一定会栽倒在地上。

“你好好看着我的身体。”秋骨寒站起来,让她看个清楚,“其它也是一样。”

夏梨梨的眼里已经没有了羞涩之色,只有泪光。

她伸手捂住双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流雪的身上全是伤疤,虽然有些已经很淡了,但那几条几乎致命的伤痕却是又深又明显,宛如几条巨大的蜈蚣长在他的皮肤底下。

他的肌肤很白,明显长年不曾受到光照,却也因为太白,才衬得那些伤疤如此明显。

即使她没有受过那样的伤,她也知道他一定受过很多很多的、很长时间的身体上的磨难,而且一定数次都差点死了。

换了她,受了那样的伤,一定早就死了。

“这些伤,”秋骨寒的手指慢慢从这些伤疤上抚过,“是我在当矿奴的三年里,留下来的。”

夏梨梨的眼泪落下来。

心里,好疼好疼,疼到她无法呼吸,压抑得胸口就像压了一座山,却无力搬开。

秋骨寒的目光,慢慢变得飘渺和虚无,像在望着远到没有尽头的远方,又像没有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你吃过人肉吗”他突然问,“你知道人肉是什么味道吗”

“啊”夏梨梨呆了呆,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而后又哆嗦了一下,感到有些害怕,“没、没吃过”

“我吃过。”秋骨寒的目光微微一凝,落在桌面上的茶杯里,声音飘渺又虚无,“矿山里有很多矿奴,天天都有人死,时时都有人死,病死,饿死,累死,被活活打死,被活生冻死”

夏梨梨眼里流露出恐惧,斗篷里的身体不断颤抖。

她没有见过矿山与矿奴。

她生活的这个地方,也不会有矿山与矿奴,她永远不会有机会去接触那么可怕的世界。

但她却无法控制的去想象矿山是怎么样的地方,矿奴又是如何的悲惨

只是想想,就令她恐惧不已。

“矿奴们永远都吃不饱,永远都很饿,饿得要命,可他们每天只能睡两三个时辰,剩下的时间都在挖矿,挖很多很多的矿,需要很多很多的力气,那些死掉的矿奴的肉,会被割下来,喂给活着的矿奴吃。就算这些死去的矿奴是病死的,就算他们的尸体已经发臭,长了虫子,也还是活着的矿奴们能吃到的最美味的东西,哪怕是生吃,也会有很多人去抢死人的肉吃”

922 非我所求,非你所想

“呕”夏梨梨捂着胸口,呕吐起来。

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却还是吐出了一滩的酸水,而吐了之后还想吐。

“很恶心吧”秋骨寒的声音很平静,“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很恶心,也像你一样呕吐,但是,后来,我太饿了,饿到忘记了自己是人,饿到跟别人一起争抢死人的血肉,饿到觉得没有煮过的人肉原来是这么好吃,比我以前吃过的任何东西都好吃”

“不、不要再说了”夏梨梨艰难的呼吸,看起来就像被人吃的死人一样。

“这样,就受不了吗”秋骨寒平静的看着她,“这样的你,要如何爱我要如何陪我一生一世”

夏梨梨的身躯剧烈的颤抖起来,发白的唇瓣也抖着:“我、我说说错了,我、我一定能撑得住”

“呵呵,”秋骨寒居然笑了一笑,目光转浓,又问,“你见过死人的白骨吗”

夏梨梨又觉得呼吸困难了:“见、见过”

她不确定她是否真的见过,因为她的脑子里只装有流雪,完全不能去想别的事情。

但她觉得她一定是见过的,也一定要这么回答。

“你见过一千具,一万具,几万具,甚至十几万具的白骨吗”秋骨寒在微笑,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甚至没有人类应该有的任何感情和感觉,“就这样堆在一起,堆满了巨大的山谷,白白的,冷冷的,望不到头,在阳光和白雪中发着光,壮观得令人看过一眼,就一生都不会忘记。”

他就像在讲述一个与他无关的传奇故事:“没有人知道这些白骨堆得有多高,也没有人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堆出那样的白骨山。有风吹过的时候,那些望不到头的白骨就会发出呜呜的声音,又像在唱歌,又像在哭泣,夜夜如此,没完没了”

夏梨梨脸色惨白,颤抖如风中落叶。

她想叫流雪不要再说了,想求流雪不要再说了,但除了颤抖,她动不了,连嘴唇和舌头似乎都麻了。

“开始的时候,我很害怕,很不习惯,夜夜都在发抖,”秋骨寒说得还是很平静,“但慢慢的,我就习惯了,习惯了在白骨的歌声中睡去。每一天,我都从白骨山谷边走过,开始的时候,我很害怕,抖得就跟你一样,甚至要爬的才能爬过去,但后来,我也习惯了,习惯了每天见到这些白骨,每天都跟他们打招呼。”

“因为,”他微微的笑了起来,“我随时都会变成其中的一员啊,这些白骨堆,很可能就是我唯一的归宿,我怎么能怕他们,怕未来的自己呢”

“我第一次见到人骨山谷的时候,是冬天。”他继续微笑,“风很大,很冷,下着细雪,我冷得要命,就像现在的你一样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然后我看到了这些白骨,当场就吓呆了,动都动不了,被监工踢着,在冰冷的山路上滚动。这些伤”

他指了指胸口和脖子上几条淡淡的疤痕:“就是那个时候被刮出来的。”

“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痛,因为,深到望不到底的恐惧与寒冷,已经深入我的骨髓和血液,直到现在。”

他眯起眼睛,笑得那么耀眼,两排整齐好看的牙齿莹莹发光:“打从那时起,我就不曾忘记过那时的恐惧与寒冷,以后也不会忘记,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夏梨梨终于跌坐在地上,斗篷掉下来,看起来既恐惧,又寒冷,冷到全身似乎都已经冻僵,动弹不得。

“可是,梨梨,”秋骨寒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那并不是最恐惧的,不是最可怕的,更不是痛苦的。”

“你知道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吗”他看着夏梨梨,温柔的问。

夏梨梨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恐惧的摇摇头。

她不敢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但她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去听。

“我的母亲,当着我的面,被逼着喝下毒酒。”秋骨寒在笑,眼睛与声音却没有任何感情,“我就看着她吐血,跌在地上,身体剧烈的颤抖,然后就慢慢的不动了,冷了,硬了。不论我怎么叫,怎么哭,怎么叫她摇她,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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