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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不苟,那俊逸的眉眼平静而安详,就仿佛睡着了一般。

玉萱抚着棺木,颤抖地伸出手,抚摸着萧祤的两鬓,他的脸颊冰凉,仿佛是一泓冰雪,那冷意顺着玉萱的指尖直透心脏,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萧祤,玉萱来看你了。”玉萱捂着嘴,竭力忍住哭声,泪水还是大颗大颗的滑落下来,她绝望地抱住冰冷的棺木,“你醒醒,萧祤,求你了,你醒醒”

玉萱无力地瘫在地上,心如刀绞。她用力抓着地上的泥土,将十根指甲抓得满是鲜血。她不住地颤抖,脑海里只有萧祤离去的那个眼神,那么坚定、执着,勇往无前。

他是甘心为她死的。

萧祤,为什么,你既然对我如此无情,为何还要舍身救我,你是让我韩玉萱,这一辈子都欠你的,这一辈子都灵魂不安呢

玉萱就这样抱着那个冰冷的棺木,痴痴呆呆,也不知过了多久,指尖突然传来一丝温热,双手已被一个宽厚的手掌握进了掌心。

“玉萱,跟我回家吧。”

玉萱抬起头,许少卿依然在她身旁,那双狭长的凤目温柔而平静,仿佛广袤的海洋,无论多少风雨痛苦,都会在他宁静的波涛中慢慢化解。

第七十四章

大雪已经下了三天三夜,将天地染得一片素白。雪花落在厚重的门帘上,屋中

染着两个炭火盆,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寒风暴雪之下,小屋却依然温暖如春。

屋中装饰的十分素淡,只有一张檀木案几,上头放着八宝香鼎,里头燃着袅袅檀香,案边放着两个蒲团,灵素夫人跪坐在蒲团上,专心致志地烹茶。

灵素夫人挑了几片叶子,放在紫砂壶中,倒入滚沸的雪水。不一会儿,水汽氤氲升腾,弥漫了满屋的茶香。

“你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会儿来”灵素夫人抬头,望着对面男子。

那男子一身白衣,跪坐在对面的蒲团上。他的肌肤如冰雪一般,白皙透明,狭长的凤目掩映在乌发之中,晶莹深邃,俊美无伦。

他看着眼前氤氲的水汽,有些出神,仿佛沉浸在诱人的茶香之中。半晌他抬起头,轻叹道:“阿姨,三年前那件事,少卿始终不能释怀。”

灵素淡然一笑,抬眉道:“为何”

许少卿眉心微蹙,沉声道:“三年前,我去王府吊唁,看到了一个人。”

“哦”灵素抬眼,“什么人”

许少卿道:“子逸的家奴。”

灵素道:“那又如何”

许少卿的嘴角微微抽动,“此人正是当日向我通风报信的那个乞丐。”

“你是说”灵素微微动容,“当日玉萱被霍名启捉去,你以为子逸会去相救,因而并没想赶赴刑部。却阴错阳差之下,被一个乞丐引去,那人,是子逸的家奴”

许少卿沉重地点了点头。

灵素抬起紫砂壶,斟入玉杯之中,凝目望着杯中的波纹,若有所思,“这样说来,是子逸故意把救她的机会让给了你”

许少卿的心里颤了一下,他有些痛苦地闭上双眼,没有回答。

灵素手停了一下,轻叹一声,才又举起茶杯,“其实你已经知道了,却只想有个人亲口告诉你,是不是”

许少卿痛苦地垂下眉眼,不置可否。

灵素悠悠道:“其实我也很奇怪,既然玉萱在子逸的心中如此重要,她当日被霍名启抓走,子逸如何会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打死其实就在那时,他就已将玉萱托付给了你。”

“他为何不与我直言,我二人生死之交,他托我去救玉萱,我岂会不肯”许少卿的声音有些发涩。

灵素微笑道:“若你知道他是有意将玉萱让给你,你会作何感想”

许少卿浑身一僵,不禁握紧了拳头。

灵素道:“其实你跟玉萱能有今日,归根结底,都因为霍名启的倒台,如果霍名启仍在朝堂之中只手遮天,有朝一日,萧裕继承大统,那时不仅是你和玉萱,只怕王爷、侯爷,都只有死路一条。”

“试问,萧祤有何选择”

灵素夫人的眼波澄澈如水,凝望着许少卿,似乎刺透他的内心,让他无处可逃。

许少卿痛苦地摇着头,“是我误会他了。其实从那日开始,子逸就已经决心赴死。可是他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不管霍名启该不该死,他为何一定要将重任抗在自己肩上或者,他可以假意迎娶玉娆,再将玉萱接到府里”

“他不能。”灵素打断了他的话,“萧祤与你不同,你说他固执也好,说他迂腐也罢,他自幼受圣贤之训,有着必须坚守的原则。即便他受再大的委屈磨难,也不改一颗拳拳赤子之心。他心念社稷,兼济天下,是为仁。他不肯对你直言,是不忍你背负太多,是为义。靖王冷漠严苛,靖王妃度量狭窄,而萧祤一直唯命是从,小心周全,是为孝。他既已娶了玉娆为妻,就绝不能再娶玉萱,做那宠妾灭妻之人,是为信。”

“何况你也了解玉萱,她重情重义,如果她一旦明白了子逸的苦衷,只怕他就算娶了玉娆,玉萱也会义无反顾地嫁进王府,陪在他身旁。子逸视她如命,如何会让她受那样的委屈”

灵素说完,悠悠抬眼,岿然一叹,“萧二郎啊萧二郎,你这样的人,实在是太累了。”

许少卿抬起头,眼中已有泪痕,“我不能如此自私,我必须让玉萱知道,子逸是怎样一个人。”

灵素夫人浅笑道:“知道了又如何”

许少卿道:“我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灵素夫人叹了口气,“你错了,少卿。”说完,她抬头,神色变得凝重,“子逸心里的这些话,之所以从未对玉萱提起,就是希望她可以没有压力,他只希望玉萱幸福。”

“可是”

“何况,玉萱真的不知道么”

许少卿心中一动,灵素浅笑道:“不管萧祤曾经做过什么,在乾龙殿前,决心赴死的那一瞬,玉萱就已经明白了。有些事,不一定非要说出口,有些爱,根本就不必表达。”

尾声后记

永业六年,清明。

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出奇的清新。京郊外的墓园依旧一片寂寥,只偶有几个上山扫墓之人。微风瑟瑟扫过山岗,摇曳着几株枯草,远处寒鸦悲啼,更添了几分萧索。

一只墓碑孤零零地伫立在山岗上,经过风霜的洗礼,那沉厚的石块纹理分明,上面清楚地刻着七个大字,楚哀王萧祤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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