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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这段日子都没去谢微家里,我有点想念冯姨的小馄饨,“我今晚去你家蹭饭。”
这种事对于我俩都是习惯成自然的,然而今天谢微的反应有些异常,他迟疑了一瞬,道:“你今天住我家”
“是啊,总在外边吃味觉都要退化了。”说着注意到他的神情,我心里一惊,市场部做久了,这点眼色还是有的:“算了,我今晚回去,附近正好新开了一家麦当劳。”
谢微却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不,你来也好。来吧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他可能觉得这样太敷衍,抬起眼认真地看着我,“算我拜托你了,来我家玩吧。”
什么鬼我总觉得这货行迹十分可疑。
到家时已经快九点,没想到ika也在,熟不拘礼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更有意思的是谢微同样熟不拘礼,把风衣脱掉挂起来后径直过去坐到她身边,一只手臂搭在ika背后的沙发靠背上,乍一看好像搂着妹子:“有事吗”
把犹疑的目光投向我,ika语焉不详:“没事啊,有事,你知道的。”
谢微笑了笑,摸宠物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那明天吧。今天江然在。”
“好。”
能看出ika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慢慢站起来,我留意到她换了一身衣服,不是白天在公司的通勤打扮,而是慵懒而带少女感的裙装,纤瘦了很多的腰肢更衬出胸部的美妙曲线,长发披散还涂了口红,面孔在灯光下有珍珠一样的光泽。
想想年初那段时间的ika,感觉像是看着一朵花从初放到盛开。
女孩离开后,我朝谢微肩头捶了一拳:“可以啊少年,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吗”
谢微拍开我的手,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不要乱说。来拆我新买的游戏光盘。”
自此之后,谢微每天下班都会在微信上敲我,约好晚上去他家过夜。直觉告诉我他反常的行径和ika有关。终于,当第四天晚上ika敲开门发现我也在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轻声但坚决地对谢微说:“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谢微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面无表情地点头:“去楼下小花园,还是实验室实验室隔音的。”
他们进了实验室,我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游戏,却控制不住想知道里边究竟在说什么,旁边收拾屋子的冯姨显然和我有同样的好奇,但是门关得很紧,一个字也听不到。过了好一会儿,中年妇女忍不了了,凑过来问我:“他们吵架了”
我苦笑,看来冯姨已经认为小谢和ika在交往了,心念转到这里,我陡然意识到这是个了解情况的机会,按照心理学,当然不能直接问,我考虑了一下,小心地试探之:“这么长时间了,以前没吵过架”
“没有,也不算忒长。”冯姨果然上钩,“就夏天你去上海出差那会儿,小姑娘总来我家,周六日也来她一来小微就变着法把我支出去,准是那时候好上的。”
去上海出差自从回来后,ika身上就出现了显著的变化难道是爱情的力量可是这么执拗的女孩儿,怎么会说移情就移情呢
其实,答案已经隐约浮现在脑子里了,只是我不敢去想,我不愿意相信谢微我最好的朋友、一个前途无限的科学天才会这么丧心病狂。
那个可怕的念头就像魔鬼一样,越是努力不去想,它越是清晰。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和冯姨说了什么,只觉得这个秋天凉意彻骨,让人不由自主要打寒战。
实验室的门忽然被重重打开,ika红着眼睛冲出来,谢微跟在后边,一把抓住她的肩头:“这对你没有坏处你应该明白”
女孩倏然转身,樱红的嘴角微微抽动,带着哭腔反问:“没有坏处那你为什么不继续”
谢微放开手,胸口起伏,过了片刻才放低了声音道:“你不懂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能看出我和冯姨在侧,他们刻意把交谈内容变得隐晦,ika咬着嘴唇,一字字道:“有什么不能我得到我想要的,可你也得到你想要的了不是么”
谢微的脸色蓦然涨红,神色间除了焦灼还有几分羞恼:“那只是个意外你也知道的”
“意外”ika看着他的眼睛,含义不明地冷笑了一下,这种气急败坏的时刻,她居然还保留着幽默感,“拉美西斯摧毁叙利亚,那是意外;可是你我不觉得你这算是意外”
谢微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ika却忽然软化下来,灯光下她的眼睛里有泪水的晶亮,颤抖的嘴唇带着果冻般的质感,下颔似乎比数天前更加尖削可怜:“求求你,算我求求你这样继续下去不好吗”
谢微似乎也万分矛盾,他后退两步坐倒在沙发里,抬手撑住额头,声音疲惫:“你让我想想,明天吧,明天我给你答复。”
“好。”ika显然也到了边缘状态,没有多作纠缠,走出去后顺手关好了门。我注意到她白皙纤细的左手上,比那颗小小的黑痣更明显的,是几道青蓝色的、微微凸起的血脉。
在冯姨关切的问话出口之前,谢微已经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走进卧室里。我一个箭步果断跟上去,反手扣上了门,直盯着他苍白的脸:“你给她用了堕天使”
“你看出来了”谢微并不惊讶,仿佛早料到我会料到,“是的这个实验很成功,像我计算时预期的一样,堕天使直接作用于脊髓物质和经络,不但提供最高等级的快感,还可以调节内分泌,让过胖或过瘦的人恢复标准身材,甚至提高人类的敏锐度和智力,简直完美是不是”
我冷冷看着他,恨不得一耳光抽在那张清秀的面孔上:“可她上瘾了谢微对于你来说,所谓的朋友,儿时玩伴,和实验台上的小白鼠没有分别是不是”
“没有我说过无数次堕天使不会成瘾”
“可她刚才在做什么别以为我猜不出来”我逼近一步,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她在向你索要药物,在你连续几天拿我当挡箭牌断掉供给之后,她已经成瘾了”
我已经想到谢微可能有的应答,所以没给他分辩的机会,一口气说下去:“你口口声声说堕天使不会上瘾,可是你知道上瘾的定义本来就很模糊吗你戒不戒得了蛋糕戒不戒得了游戏你甚至不能控制自己停止这个伤天害理的研究医学上的东西我不懂,但我能想象没有生理依赖的致幻剂意味着什么人会抱着它醉生梦死,比鸦片还可怕”
谢微下意识抓住我揪着他衣领的手,他的手指冰凉而微微战栗,忽然惨笑出来:“江然,你别说了。这些道理我比你更清楚”
他像是被抽去骨头一样瘫坐在床上,扬起脸来望着我,眼神像是面对屠刀的动物:“可是你不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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