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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老太睁圆了一双老眼,怒斥道:“不知事的贱人,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薛氏瞪着一旁听呆了的顾大嫂等人,要叫她们赶紧塞了吉利的嘴,把人拖进去关起来。谁想斜刺里冲出个小小的身影,拿着块糕点往吉利的嘴里塞,边塞边哭道:“不许你欺负姐姐和娘亲”

“安愉”安怡匆忙上前将安愉拉到怀里护着,愤怒地瞪了眼追出来的黄鹤,也不知是怎么看护孩子的,竟叫安愉看着了这腌丑恶的场面。

黄鹤吓得跪了下去,安愉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声替她求情:“姐姐别怪她,是我哄她要喝水,悄悄溜出来的。”

安怡爱怜地轻抚安愉的头,微笑道:“好,姐姐不怪她,你跟她回去好么,这里的事不要小孩子操心。”

安愉害怕地看了眼吉利,努力挺起小胸脯,严肃认真地道:“不我不是小孩子,我是安家唯一的男丁,将来要顶门立户,要照顾孝敬祖母爹娘,替姐姐撑腰的,我不许别人欺负你和娘亲”

对上安愉格外认真的小脸,安怡心中一暖,轻轻拥他入怀,含笑道:“知道了,但安愉还小,姐姐在等你长大。”

“呸”吉利吐出嘴里的糕点,冷笑着看向安愉,道:“小小年纪就如此是非不分,霸道无礼,真不愧是太太和大小姐亲自教养出来的。再大些,恐怕就要奴的命了罢。”小崽子,且等着,待她寻机给他下点料,一了百了。

安怡把安愉交给薛氏,示意薛氏带安愉进屋,她自己则留下来道:“姨娘,这样小的孩子,不要假设,假设之语若非好话,即是诅咒。他一没骂你,二没伤你,即便不忿你胡言乱语污蔑我和太太,也不过将他最爱的糕点塞了你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安老太虽然想多添个孙子,但安愉就是她的命根子,听安怡这样一挑,立即就深以为然,觉得吉利真是用心恶毒。流产的贱妾如何能比得过嫡亲的长孙于是十分怜惜也只剩了两分,冷着脸道:“你若是觉得这院子里比屋子里好,不乐意进去躺着,那就在这里躺着随便喊吧。”

反正该喊出来的都喊出来了,就算堵住吉利的嘴也不能堵住隔壁曲县令等人的嘴,急也急不来。

安怡也是一样的想法,看向吉利嘲讽道:“说实在的,若非是今日的意外,我竟不知你恨我到了这种地步。有了身孕瞒着我,请医延药也避着我,吃饭穿衣都是单独另做,日日吃着旁人开的安胎药,闲来无事还要往道观里烧几炷香,会会道长谈谈心,一个人就花光了爹爹的俸禄,我和娘一句怨言也没有,换了别家谁能如此宽厚如此,小产了却还都是我的错,想要置我于死地。敢问恶毒的究竟是谁呢”

吉利正被安老太突然转变冷厉下来的态度唬得愣了神,又有几分不平和悲愤,听安怡这样一说,忍不住抬眼看向安怡,只见安怡唇边隐约露出几分快意和憎恶甚至于微笑,不由恍然大悟:“你,你故意这样引着我,是想拖延着让我把血流尽,再在这院子里冻个半死,好趁机除掉我”转头突然看见站在大门阴影里、呆若木鸡的安保良,不由凄厉求救:“老爷救救我大姑娘和太太要奴的命”她心中已是认定自己流产就是安怡的手笔,再看安怡的行事、态度、言语,真是恨不得立即杀了安怡才能解恨。

正文 第86章 作死的节奏二

安怡淡漠地瞟了眼安保良,道:“老爷,事关安家子嗣,名声前途,我看还是报官吧。”

安保良不言语,他敏锐地注意到安怡没有叫他爹,而是称他为老爷。那就意味着,这事儿如果处置不得当,那么他和安怡好不容易修复起来的父女情分可能立即断绝。

吉利却高兴了,哀恳的看着安保良哭道:“老爷”缠缠绵绵一声未歇,就又突然捂住肚子,整个人缩成虾状,凄厉地高声喊叫起来:“儿子,我的儿子”

眼见更多的鲜血从吉利的裙子里浸出来,安保良吓得惨白了脸色,害怕地看向安怡大声道:“赶紧救救她啊”对上安怡冷淡不屑的眼神,他后面的声音低了下来:“总不能让她就这样死掉,是非曲直总要弄清楚才能还你清白,不然她死了,有理也没理了。”

安怡弯起了唇角,务实的安老太最终选择了安愉,聪明的安老爷则是选择了安家的名声和前途小妾嫉妒不贤、兴风作浪,妄图栽赃陷害嫡妻子女,那是小妾的错,惩处不安分小妾也就是了;但若是嫡女陷害庶母,害了庶出的兄妹,那就不止是嫡女的错,而是这家人的家风家教有问题,更是做父母的失败,连女儿都教不好,那还怎么做官所以吉利真的是在作死。

但仅仅这样是不够的,她没做的事情不用别人给她遮掩,污名必须用事实和鲜血来洗刷干净她要叫这些人看清楚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清白行事,无情报复安怡冷静地吩咐兰嫂和顾大嫂:“把人抬进屋子里去,烧水,请稳婆,备纸笔,我开方子。”

吉利凄厉的叫声一声响胜一声,听得站在安家大门外的柳七头皮都要炸了,骨头都酥了,再看谢满棠,还是那副面无表情,镇定自若的模样。少不得有些气馁,凑过去道:“大人怎么看”

谢满棠收回目光,转身往街上行去,答非所问地道:“这小妾如此斗劲十足,实在是少见。”

柳七咂摸出了点味道,寻常妇人遇着此种事情,想的都是如何保胎,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都是恨不得紧紧抓住,尤其是吉利这种亟需子嗣保住地位的。但吉利却直接跳过了这一环,直奔揭露报复安怡而去,这中间肯定有猫腻。

却又听谢满棠道:“女人太过要强狠厉实在不好,瞧她人嫌狗不待见的。”

这是说谁啊安怡也只有她,分明为了家里算是豁出去了,遇到事情祖母却要怪她怨她,亲生父亲似乎也有点拎不清。柳七贼贼一笑,进言道:“这姑娘就是这么个德行,看在她替你治病的份上,不如钦差大人亲审这桩案子如何若能为她正名,想必日后她会听话和顺得多。”

谢满棠闲闲地瞥了柳七一眼:“我不是你,我若需要她做事,她便一定得做,不必刻意施恩作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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