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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轻轻鼓了鼓掌。“多精辟的见解啊,我都忍不住要对您刮目相看了,”他的唇边溢出一丝微笑,“好吧,说服我了,或许条约会有一些修改。当然,不是现在,这事还要再作考虑。”

听到他这么说,保尔才终于从那个紧张的姿势放松下来,在他自己不注意的时候神情多多少少有了一些缓和。伊万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看到保尔的双手放下来,扶在桌沿上,身体前倾凑近自己。保尔的语气里掺进了一丝调笑:“别愁眉苦脸的,帝国同志。我知道您是利益至上的国家意志,不过多少还是要给对方一点甜头啊,不是吗否则我们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确实,伊万想,自己之前都把这一点忘了。他一门心思想着怎么为苏维埃争取最大的利益、怎么榨干谈判的对手,都忘记了有所舍才有所得的道理。“看来,”他摇了摇头,“我作为一个加盟共和国也不是那么称职呢。”

保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因此对这话有些莫名:“不,您做得很完美”

伊万用手势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松开交叉的十指,身体离开椅背。“即便如此,有一件事我希望您能记住。”

他覆住保尔撑在桌面上的手,正视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我是您的加盟共和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请您在任何时候都相信我我亲爱的苏维埃同志。”

保尔看到那紫色冰海上的冰盖破裂了,它们如今像是夕阳下的涅瓦河。紫色,高贵、静谧而带着平和的微波,闪耀着夕阳朦胧的光彩,暖色的柔光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温柔的事情。

他仿佛能听见曾经的帝国说,或许理想和现实有所不同,理想总是完满、高尚、毫无瑕疵,但现实总是苛刻的斤斤计较和你争我夺。但是这仍然掩盖不了,我所拼命争取的一切,都是在为您铺就通往至高理想的道路。

这一次会谈又过了三天,保尔去代表团驻地找王耀,王耀交给他一份新的草案。看了一遍以后,他无不遗憾地将草案塞回了王耀手里:“这不行,伊万看完会把它撕了的。”

王耀说:“您前几天不是打电话说他答应退让了吗”

“这没错,但是您把他想得也太好说话了,”他瞟了瞟那叠纸,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您让我们放弃旅顺可是您又要旅顺干嘛那是个军港,而您甚至没有海军”

这句话显然冒犯了王耀,他的语调也冷下来:“海军很快就会有的;听您的意思,我国土上的港口合该你俩占用不成”

保尔耸了耸肩:“您现在又没有使用的能力,交给我们经营30年又有什么不可以一个太平洋的不冻港可是伊万梦寐以求了多少辈子的东西。”

“那是我的国土”

“是啊是啊,我知道,”黑衣青年脸上的微笑一如既往,“但是我是您的盟友,我们不该互相帮助吗又不是只有我索求您的,我也会帮助您搞建设啊。基础设施、科技合作、工业化,都是您需要的吧。”

见他这么说,王耀也不好再那么气势汹汹,但心里感到依然不认同。他在原地踱了两圈,然后突然停下来,直直地望向保尔的眼睛:“苏维埃,您根本没打算把我当成盟友,您要的不过是又一个娜塔莉亚、伊琳娜或菲利克斯。斯拉夫姐妹对您予取予求是因为他们对您有必须履行的联盟义务,菲利克斯和他的邻居们对您噤若寒蝉是因为畏惧您的淫威,但是不包括我很抱歉,我不能接受这种形式的所谓结盟”

听了他的一席话,保尔那微笑的面具渐渐收了回去。“不要说得好像我在欺压您一样,王耀同志,”他静静地看着王耀,仿佛之前的某一天伊万静静地看着他,“三天前我用这句话劝告伊万,现在我同样用它来劝告您有所失才有所得。既然您承认您需要我的帮助,那就也得接受,您必须为此付出一些东西。”

“我想知道,之前您都在干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王耀才转头看他。

保尔偏了偏头示意他需要解释。王耀问他:“我来了快两个月了吧,谈判也举行了好几轮,每一轮都没什么进展。每一次我在谈判桌上看到的都是伊万打死也不退让,逼得我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一次次从会议厅里徒劳地离开。而您那些时候都在干什么您为什么不说话我分明看到您也在会场上。现在,倒是您来劝我接受你们的无理要求了。苏维埃同志,是您根本就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人还是之前您对我的热情和友好,都只是装出来的权宜之计”

问完他就等着,而保尔半天也没说话。“回答我,苏维埃同志。”

被叫到名字的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试过了。”他只能这么说。

这么说有什么不对呢他确实试过,他在第一次会谈结束后就把伊万堵在会议室里了。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他意识到自己错了。他是理想,伊万是现实;理想很遥远,而现实近在眼前。所以只有他向伊万靠拢,在保持国家理想的同时,学习怎样做一个合格的国家意志。

更何况,在伊万对他说了三天前的那番话以后,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吗他只有配合伊万。像他那样争取利益,两人口径一致,向王耀开炮。

在他内心深处,当然希望事情是如此简单:他和王耀为了相同的理想聚合到一处,他帮助王耀建设国家,王耀在任何事情上都给他支持;他们击败阿尔弗雷德为首的西方,让红色的旗帜冲破铁幕,遍布全球。在共产主义时代到来而国家消失以前,共同的理想让他们始终如兄弟般亲密。

然而伊万却用一个如此温柔的方式告诉他,你太天真了。

所以他能怎么办呢他只有这么办了。他真的试过了。

王耀听到他的回答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像是失望,又像是恨铁不成钢,保尔没有琢磨清楚。他只得重新戴上精致的面具,吐出滚瓜烂熟的官样文章:“请您在仔细考虑一下吧,王耀同志。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见您。”

既然您也是国家意志,那应该是能理解的吧。

只不过第二天,局势有一次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地球另一端的蠢金毛竟然口无遮拦地声称,他要用自己最擅长的贸易收买王耀,再从政治上让他彻底变成自己人。

阿尔弗雷德琼斯保尔心底用水管把他彻底敲死的冲动又一次翻腾起来。“跟上次简直一模一样,”他嘲讽地说,“在我们谈判陷入僵局的时候,这个混蛋又来当催化剂了。他是王耀的疯狂追求者吗”

伊万看了他一眼:“虽然我知道您是在开玩笑,但它真的一点也不好笑。”

“是,一点也不好笑。”保尔收起了揶揄的表情,“这次您打算怎么办呢,露西亚”

他问伊万:“还要像上次一样白白浪费吗阿尔弗雷德可不是永远这么大方的啊。”

“不会了。”伊万叹了口气,说。

与此同时地,阿尔弗雷德那边也一片鸡飞狗跳。

“阿尔弗雷德,你汉堡吃到脑子里了吗你这么一搅和,不是正好给王耀提供了筹码、给布拉金斯基施加了压力,逼着他们俩签条约吗你是催化剂啊,傻孩子”电话里传来的恨铁不成钢的斥责让阿尔弗雷德耳膜一阵刺痛,不得不把听筒挪得远远的。

“呜哇亚瑟你炸毛好可怕早知道就不给你打电话了那什么hero我很忙的,不听你唠叨了,拜拜”说完美利坚小伙子连忙挂断了电话,也隔绝了大洋彼岸岛国绅士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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