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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听见这个给他惹了一堆麻烦、同时牙齿还长得跟墓碑一样恐怖的婊子这么叫他时,才总算清楚了这件事。这声音穿进他脑海之际,感觉就像他抬头看那架飞机时的刺眼阳光一样。
不过,那只有五成力的巴掌声听起来倒是挺不赖的。她向后退去,靠在楼梯扶手处,毛巾自头上飘落,脸上依旧露着那湿答答的一口棕色烂牙,使她看起来就像个蛇发女妖。她的笑容变成了目瞪口呆的惊讶模样。小詹看见她的嘴角滑下一滴血珠。很好,好极了。这婊子干的好事就该流点血来作为代价。她带来太多麻烦了,不只是他,还为弗兰克、马文、卡特也带来了不少麻烦。
他母亲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别让自己失控,亲爱的。就算她死了,还是会给他建议。给她点教训,但只要小小教训一下就好了。
他原本的确有可能控制住自己,但她的浴袍偏就这么敞了开来,使下体暴露在外。他能看见披在她养殖场上的那块黑色阴毛,而她那该死的臭屄,正是所有麻烦的起源,这世上所有他妈的麻烦事全都来自于这些该死的臭屄。他的头开始砰砰作响地抽痛起来,仿佛快被砸烂或裂开,像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原子弹,在他脖子以上爆开以前,还会先从两只耳朵里喷出形状完美的蕈状云。小詹伦尼陷入疯狂状态他还不知道自己有脑瘤,又老又喘的哈斯克医生根本没想过这可能性,也没想到这种身强体壮的年轻人竟也会得这种疾病。这个上午对克劳蒂特桑德斯或查克汤普森而言,显然都不太走运。事实上,对切斯特磨坊镇的所有人而言,也全都如此。
但还是很少有像弗兰克迪勒塞的前女友那么不走运的人。
小詹与安琪
4
她靠在楼梯扶手处,看着他鼓起双眼、牙齿用力咬着舌头的模样,脑海中连续浮现了两个半连续的念头。
他疯了。我得在他真的动手伤害我前赶紧报警。
她转身准备穿过前厅,跑进厨房。只要一到那里,她就能拿起墙上电话的话筒,按下911,开始放声尖叫。但她才跨出两步,就被原本裹住头发的毛巾绊了一下。她高中曾是拉拉队员,并未忘记过去学过的技能,所以很快恢复了身体平衡,但一切为时已晚。他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让她头部往后倾,双脚在身前不停乱踢。
他用力把她朝自己拉近,全身发烫,就像发了高烧一样。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跳动得非常剧烈,仿佛就要冲出身体。
“你这个说谎的婊子”他对着她的耳朵大声怒吼,声音如同钉子刺进脑中,使她感到一股疼痛。她尖叫出声,但声音感觉十分微弱,与他的音量简直无法相比。他用双手环住她的腰间,以狂暴的速度推着她走进客厅,过程中,只有她的脚趾碰触到地毯,使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绑在一辆失控汽车的引擎盖上。接着,他们又进到洒满明亮阳光的厨房里。
小詹再度大吼。但这回是因为痛苦,而非愤怒。
小詹与安琪
5
那阳光就要搞死他了。他的大脑仿佛被油炸一般发出哀号,但却阻止不了他的动作。如今一切都太迟了。
他用力抱着她朝餐桌撞去。她的胃部直接碰撞桌子,随即身体滑向一旁,撞到了墙上。糖罐、盐与胡椒全飞了起来。她的呼吸变成痛苦的低嚎。
小詹此刻只用一只手环抱住她的腰间,以另一只手抓着她凌乱的湿头发,把她身子转过去,用力朝冰箱一撞,撞击力大到发出一声巨响,就连冰箱上的大部分磁铁也被撞了下来。此刻她的脸色如同白纸般惨白,鼻子与下唇全流出鲜血,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醒目之至。他看见她的视线转向橱柜刀架里的切肉刀,当她尝试起身时,又用膝盖重顶她的脸部,发出一阵低沉的嘎吱声,仿佛在另一个房间里,有人不小心将一个大大的中国瓷盘给摔破了一样。
我应该对戴尔芭芭拉来上这一招的,他想,一面用双手掌根紧压着抽痛的太阳穴,一面向后退去。泪水自他眼中滑至脸颊。他咬伤了舌头,鲜血沿下巴滴落到地板上但由于头痛实在过于剧烈,所以小詹并未发现。
安琪面朝下地躺在冰箱磁铁中,像是个大型活动标语:今天你的嘴够大,明天就得露出屁股挨打。他以为她已经昏倒了,但没料到她却开始全身发抖,手指不断颤动,像是要用钢琴弹奏一首复杂的曲子似的这婊子唯一会玩的乐器,我看也只有吹吹喇叭吧,他想。。她的双腿开始上下移动,手臂也跟着动了起来。此刻的安琪似乎想尝试从他身边躲开,身体不停抽搐。
“停下来”他大喊。在她失禁时,他又喊道:“停下来给我停下来,你这个婊子”
他跪下身,以膝盖夹住她头部两侧。她的头开始上下晃动,前额不断撞击地板,像是回教徒在膜拜阿拉。
“停他妈的给我停下来”
她开始发出一阵咆哮般的噪音,叫声出乎意料得响亮。天啊,要是有人听见怎么办要是他被抓到怎么办这跟他得向父亲解释为何会被退学的事不同光这件事小詹就已经很难逼自己开口了,这次他会受到的惩罚,肯定会比先前揍那个厨师、害自己被扣了四分之三的零用钱还惨。
这回老詹伦尼肯定没办法帮他替帕金斯警长和那些本地的讨厌鬼求情,可能还会肖申克州立监狱的绿色围墙景象忽地在他脑海闪过。他不能被关进去,眼前还有大好人生在等着他。但他一定会被关进那里的,就算此刻成功让她闭上了嘴也一样。她之后一定会告诉别人,而她的脸比起芭比那天在停车场被揍一顿后的模样还凄惨,光是这点,别人就会发现的。
除非他让她永远开不了口。
他抓起她的头发,开始把她更用力地往地板撞去。他希望这么做能让她晕过去,好让他可以搞定这件事嗯,管他的但她却抽搐得更为厉害了。她的双腿不断朝冰箱乱踢,让剩下的磁铁都掉了下来。
他放开头发,转为勒住她的喉咙,开口说:“对不起,安琪,事情不应该变成这样的。”但他并没有歉意,只是感到害怕,而且头仍旧很痛,觉得发生在这间明亮得吓人的厨房里的这团混乱永远不会结束。他的手指已经快没力气了,没想到要勒死一个人竟然这么困难。
南方远处传来了爆炸声响,像是有人点燃了一座大炮。他没去理会,只是更用力地勒着。最后,安琪总算慢慢不再抽搐了。另一个声音从更近的地方传来位置就在这栋屋子的同一层楼里是音量不大的音乐铃声。他睁大双眼,抬起头来,第一个联想到的便是电铃声。有人听见骚动,于是找警察过来。他的头就要爆炸了,感觉像是每根手指都扭伤了。一切都于事无补了。
一个可怕的画面闪过脑海:小詹伦尼被移送到城堡郡法院受审,头上还蒙着一件警用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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