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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天冷,侍女缩着身子,牙齿在唇间打颤,“将将军福安,奴婢有事禀告,大小姐今日上午出了门,没把奴婢带了去,眼下天已经黑了,而且外头天气这么坏,二小姐却还没回府,奴婢好担心实属无奈,才叨扰将军。”
“瓷儿没回府”凌锦寒一时心急,没把声音压住,反而提高了音量,他转眼望了望屋内,默了一会,他低声道,“她出府前可有说过她要去哪”
侍女瑟瑟发抖中努力回想,啊了一声,就说想起来了,“大小姐同奴婢提起,她说她要去无名亭见她的妖嫂,化干戈为玉帛。”
“无名亭我听过,不过没去过。”凌锦寒眯起眼,又问,“妖嫂瓷儿就是这样称呼夫人的”
侍女在寒风中手脚有些麻木,又悸又畏,扑通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大喊饶命,“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是大小姐的原话,奴婢素日并非如此称呼夫人的。”
凌锦寒摆摆手,让她下去,独自披了件披风冒着寒风凛凛前往无名亭,他知道大致位置,下人随手塞了个提灯给他,前往无名亭的路不那么好走,走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才穿过那片林子抵达。
火光在灯笼里摇摇晃晃,几次险些熄灭,凌锦寒一脚踩下空旷的土地,一脚陷了下去,土地上还有一层厚厚的积雪,凌锦寒尽量把脚提高,并无人在无名亭中,他又喊了几声,无人应答。他顾着无名亭,走上前几步登上亭内,途中,有什么东西勾住他的衣裳,凌锦寒并无太大在意,只知道亭内无人。
又下了亭,又被什么东西轻勾住衣裳,他把提灯靠近那个东西,发现是把油纸伞,绕过油纸伞,又照到一个雪人,狂风大作,雪人似乎不太完整,露出不属于雪人的颜色。
凌锦寒心生疑惑,拍了拍雪人,雪人身上雪大部分被吹走,还有部分被拍落雪地,现出了一个人的模样,凌锦寒瞪大眼睛看了看它的模样,舌头仿若打结,惊诧道,“瓷瓷儿”
公主驾临将军府,这一趟来得巧,恰好风雪交加,这晚直接住下。
没人去打搅妃谧睡觉,将军又外出有事,公主一个人待着烦闷,自己同自己下着棋子。
好不容易等到凌锦寒回来,他浑身雪渍,脸上有摔伤的痕迹,怀里抱着一个人,不知是情绪所致还是天气原因,他颤抖地很厉害,他喘着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屋内有碳火,十分暖和,似乎被这暖和缓过神来,他歇斯底里道,“来人,备热水唤大夫”
陌萦宓正撑头打瞌睡,听到这声吼,不耐烦地醒过来,看到凌锦寒,红唇一弯,站起身来,满眼的柔情。萦宓公主有一张粉雕玉啄的小脸,洁白的肌肤,鬓发戴着凤雀冠,红绣牡丹艳艳,柠黄水袖,红纱迤逦,腰系锦金琼玉流苏。
下人们七手八脚地准备着,凌锦寒把凌瓷带入房间,公主也好奇凑热闹,听到凌瓷的婢女痛哭流涕,“将军将军你要为大小姐做主啊奴婢奴婢刚才探过大小姐的鼻息大小姐已经已经没了”
凌锦寒不为所动,握住凌瓷的手,真的很冰凉,与死人无别,妃谧的手也没有这么冷,在他的暖和下,妃谧逐渐了凡人变成了体温,可他很少暖和她的亲妹妹凌瓷的手,最后她的手变得如死人的冰冷
侍女既是凌瓷的心腹,固然忠心耿耿,她跟在凌瓷身边,能猜得凌瓷的心思半懂,只是从前恨得妃谧咬牙切齿,到最近对妃谧百般谅解,她就越来越不懂大小姐的心思了,只是凌瓷有次同侍女无意说,“我觉得妃谧并非是属那害人的妖怪,与其处处针对,倒不如顺了他们的愿,若是日后搞得两败俱伤,哥哥定会不喜。”侍女这才得知原来妃谧是妖怪。
凌锦寒的心很慌,吸着冷气把凌瓷救回的过程说了出来。
“将军,还要去叫夫人吗”身旁一小厮低声问。
凌锦寒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不必了,让她多睡会。”
侍女磕了几个响头,哀求道,“将军将军大小姐变成这样一定是妃谧搞得鬼,大小姐前去同她化仇,以妃谧的性子,奴婢和小姐明明知道不可能成功,可小姐偏要一试,这这妃谧那么贪玩,喜欢将人戏耍于手掌之中,把大小姐推成雪人”她哽咽了一会,竟发现凌锦寒沉默地听她把话说完,她跪着上前,“求将军为大小姐报仇求将军为大小姐报仇求将军为大小姐报仇”
侍女一直重复着这话,还一直磕头,就连大夫摇头说已经冻得太久无救了,她也一直进行着,这无疑给凌锦寒打击后的再慢慢磨掉他的耐心。
陌萦宓叹了口气,瞥眼侍女,面上看不清什么情绪,“你就先起身闭嘴,别让凌将军为难。”
公主身边的一个嬷嬷转了转眼珠子,也横秋地随叹气,“唉,这妃姑娘真是调皮,竟拿人命开玩笑,而且还是凌将军最亲的人,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葬了罢,毕竟入土为安至大。”
“将军节哀。”
凌锦寒为妃谧做出一道辩解,他紧握着凌瓷的手,“夫人虽然胡闹,可她也知分寸。”
侍女不顾以下犯上,理直气壮地反驳道,“那大小姐惨遭毒手,总不可能是自己把自己堆成雪人的吧下午只是刮了点风,根本没有下雪,又抑或,大小姐知道天冷,总不会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吧还有那把油纸伞,又是如何插进雪人上的”
不怀疑妃谧,并非说怀疑凌瓷自己,凌锦寒一下子哑口无言。
公主在一旁端庄坐着,听到一个婢子如此对主子讲话,不禁为凌锦寒清扫门户,“你一个奴婢,敢这样同主子讲话,活的不耐烦了么来人,把她赶出去。”
侍女被强行拉下去,嘴里也不放过妃谧,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凌锦寒轻声道,“把夫人拿来。”
陌萦宓心知有好戏上演,赞叹自己来得真是时候,既然婢子说那番忤逆的话,凌锦寒默声着,这就足以表明一呢凌锦寒也有这种想法,无力反驳,二呢凌锦寒不知该往哪方面想,想听听侍女的言词,无论是什么原因,终究说明凌锦寒就是怀疑妃谧。
陌萦宓摆好茶水,这要津津有味地看戏时,却被凌锦寒下了逐客令。
明摆着窥探别人的家事不合适,陌萦宓被凌锦寒三言两语搪塞地无言,又不能撒公主气,只好作罢,冒着寒风顶着恼气回宫。
妃谧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回头看着公主离开的背影,又眯眼看了看凌锦寒黯然失落的神色,不禁心生担忧,上前轻问,“怎么了”
凌锦寒对妃谧苦涩一笑,妃谧别过脸,看到了半掩的纱帐内露出凌瓷毫无血色,面无表情的脸,手背上,颈脖上,分布着又红又紫的斑痕,似是冻疮,又似尸斑。
“凌瓷她她怎么了”妃谧瞥了眼一旁的管家,管家哽咽道,“大小姐冻死了。”
妃谧垂下了正圈胸前青丝的手,怔呵呵地后退两步,惊耳骇目握手成拳抵在唇边,难以置信,哆哆嗦嗦道,“她她怎么会冻死呢她明明她明明穿得挺厚实,待上半小时不成问题啊”
凌锦寒听了这番话,捏住妃谧的双臂,“你你说什么你你”
妃谧哎了声,挣脱凌锦寒的手,毫无在乎道,“你什么你呢又不是我杀她,我怎么敢杀她,要真是我杀了她,你还不扒了我的皮。”
下人们默默地抹了把冷汗,夫人这个时候竟然同将军开玩笑,下人们随管家默默地离开,细心地关了把门。
言后,妃谧幡然醒悟,这个时候开玩笑开得不是时候,她怎么能探不出凌锦寒此刻伤心欲绝呢,她叹了口气,给凌瓷把了把脉,惋惜道,“死得太久,魂魄已经离开肉体去挂号投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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