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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待遇于是,丫环佣人全部辞退,家务活,五个儿媳妇,每人五天一轮,上岗当值。
所有家务之中,首当其冲的是做饭。
沈家的四个儿子虽都已各起炉灶,被父母分出去单过,家里只有沈老爷夫妇和一个女儿,但是家中的十几个长工,也是要一日三餐,天天管饭的。因此,每天饭食的需求量,也就可想而知了。
当地村民的主要食物是煎饼。这是一种其他地方很难见到的食品,是用地瓜、高梁、小麦或谷子磨成糊糊,然后用勺子舀到烧热的鏊子上,再用竹制的长条竹坯慢慢摊均烙干,用手揪着翘起的边儿,猛力一揭,一张又圆又薄的煎饼就做成了。
待所有的糊糊都摊完之后,再将早已摞的高高厚厚的一张张圆圆的煎饼,逐个折叠成鞋底大小的长方型,存放入箱笼之中,以待食用。
做煎饼的第一道工序是磨糊糊。
每天天亮之前,头天晚上就泡好的满满一大盆原料,必须得先在家中的石磨上磨好备用。那么一大盆粮食,要在毛驴拉的小小石磨上磨完,至少得用一个多时辰。因此,进门第一天就尝过婆婆下马威的吴氏,怕误了饭点又要看婆婆的脸色,所以鸡刚叫头遍,就忙着起床套驴拉磨。
吴氏的婆婆姜氏,对待儿媳妇可真叫有一套,单只过门后的下马威,就足以让逆来顺受的儿媳们,不寒而栗。
新媳妇娶进门的第二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给公公婆婆请安奉茶。
吴氏过门之后,第二天一大早依照规矩,在丈夫的陪同下,小心奕奕地到公婆房内跪拜请过早安之后,双手捧着茶碗,毕恭毕敬的奉上。
沈老爷脸含微笑,满意地接了过去。而似笑非笑的沈老太太姜氏,却在伸手接茶时故意一碰,茶碗中的茶溅了出来,刚好洒在了姜氏的衣袖上。正当吴氏对这突发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之时,只听到“咣啷”一声,早已驳然大怒的姜氏,已用力将茶碗摔到了地上,口内还大声斥责着:“你想烫死我不成刚进门就这样,以后还了得”
吴氏吓得“扑通”就跪到了地上,脸都成了白色。
她慌忙跪行上前,想帮婆婆擦拭衣袖,却被姜氏一把推开,并恶狠狠地瞪着。可怜的吴氏摔在一边,眼里注满了委屈的泪水,却不敢言语半句,一旁的丈夫也吓得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后来还是沈老爷喝阻了姜氏,吴氏才得以解脱,但她却永远忘不了婆婆那可怕的目光自此,更加小心地侍奉着公婆,决不敢有半点的差错。
东方渐露微白的时候,吴氏就已将满满一大盆高梁糊糊磨好,搬入了灶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看天色还早,忙匆匆跑回自已房内,轻轻掀开被子,将还在熟睡中的,刚满五个月的儿子金贵,晃起来喂奶。
端庄贤慧的吴氏,进门一年后,便不负重望地为沈老爷生了一个大胖孙子,把个沈老爷乐的大宴了三天宾客,并为宝贝孙子取名沈金贵。
沈金贵的降临,虽让沈老爷乐的合不拢嘴,但却并没让沈老太姜氏高兴的起来,反而在泛着酸的内心深处,生出了无名的怒气,并没对吴氏有分毫的好脸。
第四章 误了摆的早饭
太阳升至竹杆高的时候,吴氏已将那一大盆糊糊全部做成了煎饼。
此时,婆婆姜氏也已出了房门,懒懒地坐在门前的藤椅上,将一条腿揽在怀里,晒着太阳,悠闲地吸着长烟袋,乜斜着的眼角,却瞄着灶房里的吴氏。
吴氏在厨房里手脚麻利地忙活着,所有的活路做的是有条不紊、干净利落,是妯娌当中做的最好、最快的一个。这一点,就连一向挑剔的姜氏,也不得不暗暗满意。满意归满意,面对吴氏,依然是一幅冰冷严厉的大长脸。
早饭的所有工作都已准备停当。吴氏看了看天色,见离开饭还有近半个时辰,心里牵挂着儿子很想回去看看,可偷眼瞧瞧守在外面的婆婆,又迟迟疑疑着实不敢。
厨房里的吴氏实在是坐立不安最近丈夫常趁其不在时,偷偷跟村里几个满身恶习的少爷来往,而且还偷偷抽上了大烟,在吴氏苦口婆心的劝说下,虽答应戒掉大烟并断绝与那几个人的来往,可吴氏还是不放心,担心丈夫这会儿又会趁自己不在,丢下儿子去鬼混。
吴氏越想是越不放心,实在挨不住了,只好鼓足勇气,赔着笑脸,低声下气地来到姜氏面前恳求:“娘,早饭都准备好了,我想回去看看贵儿,您老看行吗”
听到吴氏的请求,姜氏本来就拉的够长的脸,越发的加长阴沉下来。可人家的活儿做的无可挑剔,要求也并不过份,实在没理由说不行。
“嗯,别误了摆饭。”姜氏眼都没抬,冷冷地挤出这句话。
“嗳不会误的。不会误的”吴氏就象犯人听到了特赦似的,兴奋地一叠声答应着。她毕恭毕敬地退了回来,然后,一路小跑着去了。吴氏那标准的“三寸金莲”,承载着稍显沉重的身体,奔跑起来似乎有点吃力,使得均称的身子,来回有节奏地摆动着。
吴氏的担心果然很有道理。刚刚拐进自家院门,就听到了儿子金贵的哭声。
吴氏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赶紧快步冲入房中,只见小金贵,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丈夫,早已不见了踪影吴氏心里又气又急,心疼地将儿子抱在怀里,嘴里不住地哄着,一边将奶子塞入儿子口中,一边轻轻拍打着。眼泪,却忍不住象断了线的珠子,哗的一下落了下来。
小金贵一边在母亲怀里吃着奶,一边还委屈地抽泣着,小小的脑袋上摔起了一个大包,幸好没有摔破。吴氏用手轻轻揉着儿子头上的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争气的丈夫、年幼的儿子、严厉的婆婆,搅的她是翻肠倒肚的难受。
尤其是丈夫,平日游手好闲倒也罢了,而今又沾染上鸦片这个害死人的东西,今后可如何是好况且公公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还不知会把他老人家气成什么样呢,公公可是个好人,自己可怎么向他老人家交代啊
吴氏越想,心里越堵的慌。已经哭累的儿子,又慢慢睡着了。她擦了擦泪水,小心地将儿子重新放回到炕上,并用枕头挡在炕边上,以防自己不在,儿子再次滚落下来,然后,才出门朝婆婆那边走去。
“你还知道回来”还未走到伙房的门口,婆婆的斥责声就蹿了过来。吴氏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完了,误了摆饭了”脸已吓的发白的吴氏,心里暗暗叫苦,不知此次失误,会给自己招来怎样的责难。
公公和长工们,都已坐在了侧饭厅的饭桌旁,桌上,婆婆已经摆上了两盘菜。
侧饭厅与厨房紧挨着,是平日吃饭所在,只有请贵客或做寿时,才在主客厅摆酒席。
沈老爷平时,也都是在侧饭厅与长工同吃,偶尔想一个人清静的时候,才独自在自己的房间里用餐。
吴氏不敢看婆婆的脸,更不敢辩解,低着头快步进到厨房里,慌忙将其余的饭菜一一端到桌上。
“说好了不能误了摆饭,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我看你现在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待吴氏摆好饭菜,余怒未消的姜氏,继续恶声恶气地质问着。原本就阴沉的脸,此时更是没法用语言来形容,她咬牙瞪眼地盯着吴氏,那情形,好象恨不得咬上吴氏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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