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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当场就惊得睁大了眼。
“你那你怎么会去当了乞丐”好歹也算是个秀才吧
前些日子就生出的疑问,今日再一次浮上心头,云伴鲜觉得,既然对方都主动提及往事了,她就不能再放过向他询问的机会了。
于是,她看着沈复惭愧地低下了头。
“义父是个大夫,我从小就耳濡目染,跟着他习得不少黄岐之术,可最终却没能救回他的命,我心里难受,便自暴自弃起来”言说至此,他忽然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注目于女子双眉微锁的容颜,“直到机缘巧合遇见了你,我想,大概是义父的在天之灵也看不下去了,所以让你来把我叫醒。”
沈复这么一解释,云伴鲜算是明白了。
怪不得她怎么都不觉得他像是个普通的乞丐,原来他本来就是个有学问的人,不过是因没能救下养父的打击而一蹶不振,这才耽误了整整一年的时光。
所幸而今,他终于愿意放下过去,走出阴影如此一思,她云伴鲜不,是那位二世祖殿下,他倒是歪打正着地做了一件善事。
思及此,年轻的女子微笑颔首,好言鼓励了几句,这件事就算是这么定了。两人刚想再谈点儿什么,屋外就匆匆跑来了一个丫鬟,说是礼部尚书江大人来访,老爷请小姐、姑爷前去厅堂会客。
来人话未说完,听闻那个“江”字的女子就一下子沉了脸。
“你去告诉我爹,我跟姑爷逛街累了,这会儿人有些不舒服,恕不相见。”
她不冷不热地说罢,叫来人面色一凝,也令沈复不由一愣。
按理说,她一个小辈,是不可能也不应当以此等幼稚可笑的谎言来拒绝面见长辈的,更何况,那前厅里坐着的,乃是那样一位高官。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位姓江的礼部尚书,似乎还是当今圣上的妹夫
一时间想不透其中的因缘,沈复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女子面无表情的脸。
“可是小姐老爷吩咐了,您和姑爷一定要去。您看您”丫鬟显然非常为难,这就苦着脸小心翼翼地请示着。
“不去。”奈何平日里还算是通情达理的女子今儿个竟格外的固执,她只冷着脸斩钉截铁地吐出俩字,就把来人的心肝震得抖了三抖。
丫鬟束手无策,情急之下,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沈复,盼着这位新姑爷能替她劝一劝她家小姐。
可惜,沈复一个寄人篱下的,能说什么这种时候,根本闹不清状况的他,自然是唯妻子马首是瞻。
因此,丫鬟很快就失望地发现,这新姑爷光有一副好皮相,却是个不顶事的。
沈复察觉到她郁闷的眼神,却仍是若无其事的,一语不发地坐在妻子的身侧。
来人没法子,只得皱巴着小脸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沈复看了看云伴鲜的神色,见她板着个脸,好似有谁欠了她几百两银子不肯还,他到了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
看来这个江大人,好像很惹她讨厌
正思忖着其中可能存在的原因,身旁的女子就霍然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沈复见状,立马就跟了上去,问她要去哪里。
“你不是要参加秋试吗我让人去替你腾出一间书房来,再找些有用的书给你,你荒废了一年,总要温习一下功课,才好去考试的。”
女子大步流星地走着,面上不喜不怒,可沈复却从她冒着寒气儿的镇定之色中窥得了一二。
那礼部尚书,到底跟她结了什么仇
心里这么琢磨着,沈复表面上还是佯装无知地跟上了妻子的步伐。谁知两人才一路走出院子,就被胡管家给拦住了去路。
“小姐,姑爷,老爷喊你们去一趟前厅。”
云伴鲜把脸拉得老长。
“不去。”
语毕,她毫不犹豫地抬脚往前走。
奈何胡管家当即就伸出一条胳膊,挡住了她的去路,又立马毕恭毕敬地缩回了拦着她的手,低眉补充道:“老爷吩咐了,要是小姐不去,那只好由他亲自来请了。”
逼得当爹的亲自来请女儿赏脸这可是不孝。
然而,如此“威胁”却只叫云伴鲜微微皱了皱眉,并未叫她即刻心生动摇。
“而且,老爷若是过来了,江大人肯定会跟着过来。”
直到胡管家又追加了这么一句,她的脸才忍不住微微变了色。
云伴鲜不得不收起了执意要走的念头。
是的,云以恒从不逼她,唯有在这件事情上,几次叫她不快。
拧着眉毛沉默了一会儿,女子只能举步迈向了会客用的厅堂。沈复和胡管家见她总算妥协,一个揣着好奇跟了上去,一个松了口气默默尾随。
没多久,一男一女就快步行至前厅,目睹了看似相谈甚欢的主客二人。几乎同一时刻,屋里的说话声也因为女子的到来戛然而止。
江河海面露喜色,一双眼直直地盯着云伴鲜,身子都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可来人却只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就不徐不疾地略施薄礼,冷冰冰地向他问好:“见过江大人。”
冷淡到巴不得没看见他的态度,令男子登时僵了脸,这个时候,他又听见另一个年轻人不卑不亢道:“草民拜见大人。”
江河海回过神来眸光一转,恰逢沈复朝着他恭恭敬敬地作了一个揖。这一拜到底的动作,较之云伴鲜敷衍而随意的一福,自是谦恭、郑重了许多,可是,江河海反而对着行大礼的男子皱了皱眉,一副不满又嫌弃的模样。幸而沈复本着“官民有别”的原则,没去抬眼看他,因此也就没瞧见他眼中的轻蔑与不喜。
“鲜儿,你江伯父来看你和沈复,你们陪他”这时,许是见女儿与客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云以恒便主动当起了和事佬,意欲缓和屋子里的气氛。
“女儿知道,”谁知他话未说完,就被云伴鲜冷不丁抢过了话头,“江大人百忙中拨冗前来,令我云府蓬荜生辉。既然人已探得,女儿就不打扰大人同父亲叙话了。女儿告退。”
说完,她就迫不及待地屈膝行礼,作势就要转身离去。
如此不由分说的无礼之举,本不该是一个晚辈应有的作为。然而,她却不假思索地做了,还噎得两个长辈霎时哑口无言。
沈复望着此三人对待彼此的态度,心道其中必有隐情。
至于是何隐情
“慢着”正犹豫着该如何是好,他就听见不愿就此放弃的贵客心急火燎地出了声,叫他有几分意外的是,对方虽是喊住了背过身去的云伴鲜,视线却是很快就挪到了他的身上,“你叫沈复”
背对着江河海的女子不由得眉心一敛,耳听男子答曰:“是。”
“本官听说,你是个乞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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