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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凝一贯看不上雪残整日吊儿郎当的样儿,又见她生的比自己还要美,更不知为何得了杜公子的赏识,心中早就给她盖上了狐媚惑主的章儿。今日得了杜小姐的话,迫不及待地招来两个侍女一左一右将雪残架了,伸手就要往她身上招呼。
杜小姐整了整面纱,道:“咱们好歹是客,当街处罚奴仆总是要给人落下话柄。”
烟凝被这么一说,一腔报仇雪恨的热血就被生生浇灭,碍着杜如花的面子,不好硬打,只得落下手来,手落到一半,又觉得有些不解气,便朝风里希胸口一推,边推便骂道:“算你这贱蹄子走运,小姐是体面人,等回了舅老爷府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烟凝做大丫鬟也做了好几年,这一推看着就是轻轻一推,却不知她手底下有多少小侍女都被她推出了心痛病。
风里希被她这么一推,果然退后好几步,两个侍女拉她不住,眼见几匹高头大马踏着烟尘疾驰而来,她就像适才地上那几张石头饼一般,迎着马蹄就过去了。
众人都倒吸一口气,魏征丢了筐子便要去拉她,却哪里来得及。
眼见一位绝世红颜就要沦为马蹄下的一摊乱世红泥,却见当先一人在千钧一发之时抽出匕首刺入一侧马眼,那马忽然吃痛且视物不清,往道旁一偏,堪堪避过风里希。后面众骑也被他身下的马所阻,一时乱作一团。
那适才刺瞎马眼的人待身后众骑停下,直接用匕首一插身下马的脖颈,还不待那马儿反应,匕首便从左手换至右手,轻轻巧巧在马脖子上划了一圈。在马身轰然倒地之前,他已稳稳落在地上,对风里希一抱拳道:“在下刘文起,姑娘可好”
风里希拍了拍身上的灰,看向刘文起身后,道:“妾身无事,只是那位小哥怕是不太好。”
刘文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一人坐在马尸前,被马血喷了一脸,他看着马身下被压得稀烂的一只竹筐,面目狰狞道:“我、的、饼”
等刘文起再一转头,却见风里希已经随着烟凝等人走远,他情急之下拉了队末的一个侍女问道:“前头的是哪家小姐”
那侍女听他问小姐,顺口答道:“我们家小姐是昌州杜长史的千金,这几日来晋阳探望舅老爷。”
两个月后,风里希和烟凝陪在杜如花花轿旁,身后跟着长长的送亲队伍,她从荷包里偷偷捡了几粒松子扔进嘴里。
这刘文起杀马利落,求亲更利落。当日一别后第三日,他大哥晋阳令刘文静便亲自往杜如花舅公府上提亲。她舅公觉得这是件大事,须得杜如花的父母首肯;杜如花也觉得这是件大事,实在没有时间等人回昌州告知杜老爷杜夫人,于是拿出一封家书,乃是杜夫人亲笔,上曰倘若小女在晋阳觅得好姻缘,不必先知会他们 ,一切由如花做主。
杜如花也知道其中定然有些误会,然她独守空闺这么多年,绝对是不怕有误会,就怕连误会都没有。反正三书六聘,等对方发现也晚了,到时来日方长,慢慢解释罢。
于是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很多年后,烟凝还记得,那一日她跟在花轿旁,见新姑爷着喜袍,骑在高头大马上,被众人簇拥着丰神俊朗而来,却在看到花轿旁立着的雪残那一刻,生生勒断了手中缰绳,马口中滴下的血染红了一地茶叶白米。
新郎官成亲当日勒死胯下骏马,这是件大事,可不知为何,烟凝总觉得相比于姑爷绝望的目光,那一众宾客中,另有两人的眼神看着更让人心中发寒。
白衣公子温文尔雅,手中一柄洒金折扇开了半扇便生生停住;黑衣公子一张面庞美得近乎妖冶,只一双剑眉为他平添几分霸气,身姿挺拔如松,此刻却紧抿薄唇,满面阴霾。
可惜烟凝还未来得及打听如此神仙般的人物是谁家的公子,就被突如其来的官兵押进了大牢。
五月初九,晋阳令刘文静因与瓦岗军叛军首领李密结亲而被下狱,同时下狱的还有其家人,包括其弟刘文起那倒霉的连拜堂都没来得及的新婚妻子杜氏。
风里希被和一众女眷关在牢里,身边烟凝怨毒地看着她,“都是这个贱人给咱们招来的祸,勾搭什么不好,勾搭上个身上不干净的。到时候要是砍他们刘家人的脑袋,把咱们也拉上凑数。。。”
她这一说,她身边的小丫鬟们都吓得不轻,有几个还嘤嘤哭起来。
却只听“啪“的一声,烟凝面上就挨了一掌,一身喜服的杜如花那张麻子脸隠在阴影中,她厉声道:“你小姐我我既已嫁了他,便是刘家人。这种话,我不想再听第二次。”
烟凝委屈地摸了摸脸,半晌忽然笑了:“你也少拿你小姐的架子,如今咱们都是阶下囚,谁又比谁高贵了”说罢又啧啧两声道:“不过你长成这个样子,若不是靠了那小贱人一张狐媚子脸,怎么会有人乐意娶你要我是你,我也认了。现在这般好歹留个面子,总比姑爷大婚当夜被你一脸芝麻拌糖吓昏过去的好。”
杜如花伸手摸了摸烟凝红肿的脸,耐心道:“你错了,我不比你高贵,但是我还有父兄。你有一张美丽的脸蛋,可看看这张脸能不能救你一命。”
她这话一说,烟凝一张脸登时煞白。
就在此时,牢门却开了,因着这次牵连的人等实在太多,晋阳府没有那么多地方,只得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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