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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然子都有些丧气,拓跋汗近来脾气越发暴躁,带十数万之众。临无主之地,犹不能纵横驰骋,如此还算什么大丈夫看向木华黎的眼神已是犯刺一样,最近木华黎干脆不再回主帐,只在前面白日厮杀,晚上忧愁,想尽了办法,添了多少的白发。
但河滩泥泞无比,骑兵施展不开,柔然步仰攻这勇烈处,除了用人命来换,还有什么办法
这一日开始,天又阴沉了下来,一旦下雨,弦不得张,再失去弓箭手段,那就由得那边投石居高临下的打吧,木华黎愁的几乎要吐血,从开战时他曾经想建议拓跋汗,拿下平卢后,展望范阳即可,万万不能冒失再进一步而和关中隔河相望,惹了那厮麻烦。但是数年来屡败勇烈之手的前提下,他这番建议却说不出口。
大军南下时,处处顺风而行,偶有阻拦如螳臂当车转眼消亡,于是将校乃至军心都振奋向前。
直到官渡处,后路拓跋烈突然丧了偏师,他才得知,勇烈居然在此,再回头,士气已经不如之前锐利,这般苦战了多少日。耗尽了多少粮草倒了多少性命,还要消耗到什么时候
有退兵之心,可是,放在柔然面前的两条路。
进,灭勇烈,而定河北,甚至能得关中桥头。
败,回头千里路,处处是唐人豪强,几人得生还
此乃柔然全族精锐,一旦失去,不要说什么河山版图,无数财帛,全族性命也难保也因此,阖族都晓得若不可战,唯独退是勉强的生路,但无人敢说出口,也因和唐人的血海深仇,还有对面那厮的狠辣,他怎会留活口。
子夜,闪电终于划开了夜幕,闷雷滚动,大雨磅礴。
木华黎面如死灰的走到帐前,看着夜空,这雨水淋漓,冲在他的头脸上,沿着那发青的额头一直,再顺着粗大的长辫流去,猛然之间木华黎仿佛清醒了过来,转头吩咐:“牵马,我要去见大汗。”他的本族亲卫头领犹豫,因拓跋汗最近脾气,而且军中传言对将军不利。
他催促又一声,见亲卫还不动,木华黎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奴才,牵马。”
“将主。您又是何苦。”亲卫跪在泥地内,磕头道,木华黎一脚踹去,亲卫咬着牙扛着,只是低声的道::“将主,大汗本欲找事害了你,军中早就传遍,下面子弟和后营都有了些冲突,将主,你如何能去”
木华黎再不理他,冲下马道,从边上牵出马上去,就要向后营而去,亲卫死死抱住他的腿:“将主,去不得,去不得啊。”
“蠢材,哪里有临阵杀将的主公闹的人人皆知才是某的死路。”木华黎怒极,一鞭抽在他头脸上,转身打马就去,亲卫脸颊见血,疼的在地上翻滚的一身泥泞,突然跳起来对了周围:“去几个跟着大帅。”又窜去那边将帐内,请木华黎心腹将校等做好准备。
拓跋汗正靠在枕边,看着帐外一条条银蛇当空乱舞,黑夜已如白昼一样,帐外忽然禀告,是木华黎将军求见。
他一惊,急促问:“来了多少人”外边说只一人,不带兵刃。
拓跋汗一愣,数日召见不来,他已经觉得不详,今夜却一人来此,倒是为何沉声道:“要他进来。”不多久,帐下武士戒备着,看到木华黎大步走来,浑身是雨水滴滴答答,流在洁白的羊羔毛毡上面,一直到阴沉了脸的拓跋面前,木华黎跪下,双手递上马鞭。
帐内人人都惊。
不等拓跋汗发问,木华黎低声道:“禀告大汗,末将无能,思索了几日如今,战不得对面,退才是生路,偏偏雨至”
果然,拓跋一跃而起,夺了马鞭劈天盖地抽去,木华黎伏地不让,马鞭呼啸抽他肩背上,边上亲卫慌忙拉住,木华黎孤身一人前来,或许早有准备,便是没有,他如今手握重兵,也不可如此轻率侮辱
因,就是王族也人皆尽知,木华黎乃柔然忠良,是如今唯一依仗。
拓跋被拉住,还在挣扎,咆哮:“木华黎你是什么好汉,是什么豪杰,不过临阵怯敌的窝囊废”又吼叫:“本汗倾尽全族精锐, 排除众议选你为帅,你就如此报答本汗”
“末将此乃,正是报答大汗知遇之恩。”木华黎缓缓抬起头来,心酸的看着对面同样憔悴的草原之主:“大汗,末将自随雄帅以来,连年兵败,唯独大汗恩宠不减,木华黎岂是木石心肠厮杀多日以来,大汗当知,不是末将不尽心,实在是对面器械精良。”
“如今,我军折却了后路,但精锐犹在,而关中营地子夜时欢呼雀跃,木华黎思来想去,或是他们援军已至,或者西营又生变故无论何种情况,我军若还在此纠缠,一旦筋疲力尽,粮草断绝,阖族灭矣”
“放屁西路如何会有失”
“鲜卑子,黄忠部会不会联合只旭日赤怕是压不住,而乃蛮布尔尼乃庸才,更无真正忠诚之心,末将几日来心头乱跳,或许如此,如真如末将想的这样,那边强军再至”
“本族八万军马野战难道也怕了对方”
“不怕,但纠缠下去,军心疲倦,便是野战也难敌也,何况我军后路未曾真正稳定,疾出平卢,深入范阳境至京兆地,如此千里奔袭,只可一战而下绝无纠缠的道理,大汗,我军当速退,借雨而走,巩固平卢便是大胜。”
见拓跋不再说话,木华黎悲声道:“大汗难道忘记了,拓跋度前去太行山东,至今再无消息回头,虎牢关宋缺把守,据说江东又寇淮南,如此魏博青州两路必败,一旦江东借机吞太行以东半壁,兵锋抵达平卢下,我军难道还有一丝生机”
说到这时候,木华黎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是木华黎怕人耻笑惧怕勇烈,所以大汗西进时,话到嘴边不曾点醒大汗,以至王师冒进至此,进退两难。末将原以本族军马为后路,死挡关中追兵,请大汗带主力速退。”
“请大汗,速退”
木华黎猛抬头,看到周围,王庭卫队皆跪下,和自己并肩,热泪终于夺眶,他看着上面的王汗,拓跋汗终于动容起身:“木华黎,你是真正的忠诚,冒进的是本汗,某留薛怯军半数给你,以王族猛将拓跋千里助你。”上去扶起木华黎,手抚他的背脊:“一定要活着回去,你永远是本汗的军帅。”
“末将”木华黎要再拜,却被他拽着,于是一咬牙:“末将就此告辞。”转身出帐而去。
拓跋站在帐内看着大雨中,木华黎的背影远去了,他看向帐下的亲卫们,一声长叹:“徒劳无功一场,徒劳无功一场,也罢,还得了平卢,来年再图范阳吧。”帐外,马蹄声却又回头,是木华黎再次入帐,拓跋汗不解,却看到木华黎开口:“请赐拓跋丹”
“将军。”“大帅。”“大人。”
帐内王庭卫队的子弟们都惊呆了,拓跋汗也愣住了,直直的看着木华黎,木华黎面色惨白:“大汗,是末将疏忽,那厮武功天下无双,若无拓跋丹之助,寻常军校哪里能挡得住他片刻”说的恨了,咬牙切齿:“至今终于恍然,这厮久久不曾下来亲自冲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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