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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终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管种下是善是恶的种子，最终也只有他们自己去品尝。

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他会比他们更清晰地看到他们的命运而已。而且，现在他就算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此帮了他们，但因为他们那颗闭塞的心，迟早依旧会遭受相同的命运。所以说，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这句话确实不错。

想要找到栽培这些龙血树的人很好找，虽然龙血树都是一样，但年龄却不是一样。从龙血树年龄最大的那一批开始出发，一直沿着年轻的龙血树走去，最终会找到那些还摆在地面，还未来得及栽入坑中的龙血树。而那个人，便在这种龙血树旁边。

黎明每走一段路，都会在龙血树的根部捧起一抔泥土，这些泥土由许许多多的东西组成，海浪推上岸的海沙，几百万年前那些鱼类，或者说是细菌死后尸体化作的，还有一些从别的地方，被鸟类衔来的种子烂在了里面，更多的便是这海边植物腐烂后的沉淀，但就是这些东西，其中一大部分，都被同一个人的眼泪，汗水，甚至还有血液融合在了一起。它们共同承载着那个人曾经的努力和记忆，还有心酸。

黎明手中的泥土越来越多，到最后双手已然无法将其完全拖住，只得将上衣脱下，将它们包裹在一起。直到黎明找到那个人的时候，他所带的泥土已经被他用在路边捡到的口袋，满满装了三大口袋，恰好能够堆起一个坟墓。

徐晨依旧如常，除了因为长年累月手上多了许多厚茧之外，看不出有别的什么不同。

她看向黎明“你手中的东西是什么”

“泥土”黎明淡淡道“我们在做一个有关于苦海的课题，结果我就到这里来了”

徐晨放下手中的锄头，微微一笑道“你是说，我就是你的苦海”

黎明摇摇头“关于这个问题，我并不能确定，但我知道你的彼岸是什么”

“是什么”徐晨饶有兴趣道。

“就是我手上这个”

“泥土”徐晨一脸疑惑。

“错是坟墓”黎明依旧盯着徐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徐晨呆怔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彷徨，然后笑了起来“我们好不容易见到一面，不要说这么严肃的问题，我看还是等我给你做顿饭吃吧不过我这里没什么好的食材，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这里有”黎明放下手中的泥土，便架起锅，做起饭来。

很快，饭菜香气飘溢。

没有桌子，两人就蹲在火堆边，一人拿着一套碗筷吃了起来。

徐晨吃了一口碗中的饭菜，一脸兴奋地点头赞道“嗯你做的饭菜确实很好吃”

黎明看着徐晨“好吃就多吃点儿”

徐晨埋头扒着碗中的白饭，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见状，黎明心下一动，在锅里夹起一肉片，放进徐晨碗里。

徐晨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黎明。

黎明佯装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道“那肉上的毛没清理干净，扔了可惜。可我又吃不下去，只有让你这个做姐姐的吃了”

徐晨看了黎明一会儿，直到黎明都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意能够维持多久的时候，徐晨低下头将肉片夹起放入口中，闷声说了一句“当你姐姐还真是辛苦”

一阵惆怅，不过黎明旋即又笑了起来“谁叫你是姐姐呢”

吃过饭后，黎明将那三口袋泥土全都撒入了大海。

看着黎明的动作，徐晨问道“你以后就打算这样对我么”

“那倒不是”

“那是什么”

“因为每个人到最后都难免会进入坟墓里面，若这便是有关于苦海的答案，那会不会显得太过肤浅了”望着茫茫大海，黎明淡淡道。

徐晨站在黎明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帮徐晨种了一下午的树，傍晚时分告别。

“真的这么急”徐晨挽留道。

“真的”黎明道“而且我这里的食材储量十分有限了，两个人吃的话，我怕都会饿肚子，所以我决定让你这个做姐姐的饿肚子”

“那好吧各自保重”

“保重”

本来以为单从徐晨身上，便能够得到有关于苦海的答案，但终究没得到，或者说是他放弃了。因为在刚才的一刻，他发现若是徐晨终究有一天去到了彼岸，他也会不惜一切将她拖回到这个苦海中来。

站在远处的山脉上，黎明望着重新孜孜不倦开始栽培龙血树的徐晨，仰天叹了一口气道“好吧现在我应该去哪儿”

一道闪电落下，直击黎明身上，转瞬间，黎明消失在了山脉上。

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是熟悉的景象，只是让他稍稍诧异的是，平时满大街都是川流不息的人群，现在却是冷冷清清一片，甚至不能够感受到一个人的气息。

回忆起封魔将雷神古舰送来时的情形，他说过无元宗已经将地罗护送回来了。

心中一沉，加快脚步向前方走去。

途中，经历了许多地方，烈焰学校，别墅，魔舞会场，到处都没有人，直到后来，黎明走到了十三区的最东面，柴家前山。

一路前行，依旧没人。

找遍了整个柴家，同样没人。

难道在后山

猛地冲进后山，几乎找遍了他能去的每一个角落，依旧没人。

这很不合乎情理，在他不在人之门的这些日子，就算发生了什么大事，也不可能如此安静的，就算是战争，也得有战争的痕迹和尸体留下啊再说了，不是还有封魔吗

弯下身，黎明抓起一把泥土，猛地发现，他竟然发现这些泥土全都是由泪水化成的。

转过身，他看见了另一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的出现，也同时调动了他心底那些愧疚的情绪。

正文 第二章 花开了

“你”

杨亚楠同样以一脸诧异的神情看向黎明。

一阵尴尬之后，黎明让手中的泥土顺着指间滑落在地上，强制性地让自己脸上出现了些许笑意“柴少的病好了”

“嗯”杨亚楠点点头“这都多亏了封魔前辈”

明明猜测出了一些什么，但黎明还是明知故问道“今天的十三区，很是安静啊”

“对啊”杨亚楠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一眼，不置可否地答道。

“地罗前辈回来了吗”这才是眼下黎明最关心的问题。

“回来了”杨亚楠淡淡道。

黎明没有傻到让杨亚楠带她去看他，因为他知道在这个世界，无论如何，他都是看不见外面的人的，只问了一句“你怎么不去看他”

“我现在就在他旁边”杨亚楠道。

没来由地，眼泪便从黎明的眼眶滑落，然后和地面那些由眼泪化作的大地融为一体。

“你不要太难过了，他很安详，脸上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我想，前辈若是在天有灵的话，他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杨亚楠安慰道。

黎明收起眼泪，对杨亚楠说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

两人沉默着走在十三区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如两年前的那个黄昏。

过了好久，黎明才转过头来看向杨亚楠，杨亚楠的目光随即看向别处。黎明在心头苦笑一声“柴少对你好吗”

“很好”杨亚楠道。

“是真的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