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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我腰间一紧,只觉身子向后倾去,几缕湿漉漉的头发落在我脸上,冰凉中有种惑人的痒。
曲徵凑近我耳边道:“不是说不看我么”
他声音中有种魅然的沙哑,黑暗中看不清身上,似只批了件薄薄的里衣,委实是副要命的活色生香之态。我努力抓紧最后一丝神智,哆嗦着嘴唇道:“一时失眼,你你别见怪。”
曲徵低声一笑,又凑近了些,手臂环在我腰间,透过衣衫隐隐传来炙热。我只觉浑身的血都沸腾了,脑中只想着要跑,然临到受不住之时,却又有几分逆反的情绪上来,每次占便宜的好机会都错过了,这次说甚也要揩到油
我心中一横,环上他的脖颈,闭上眼就狠狠的亲了过去。
只听“嘭”地一声。
我揉着酸疼的门牙,泪眼朦胧的蹭下床。
那个与我门牙亲密接触的硬硬的地方,好像是曲徵的下颚。
嘤嘤嘤能不能不要这么丢人。
“百万。”曲徵颇有些无奈的道:“这般撞法,不会痛么。”
原来他以为我是害羞才要把他撞开。
几乎掉光的节操终于找回了一丢丢,我抚着心口,背对他站在房门前清了清嗓子:“那本春宫,是别人借我的,你你何时还给我”
半晌没有回答,我正忍不住又要问,便听曲徵悠悠道了一句“明晚”,声音听起来高深莫测。
我“哦”了一声,觉着明晚也不算太迟,便赶紧推开门溜了。夜半躺在床上默默回味他臂膀的坚实触感,又思索了“明晚”这两个字许久,终于后知后觉的红了脸。
这货果然是在调戏我罢
、43章
一夜半梦半醒,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脑中俱是来日和美的画面。
不过刚刚五更,便有四五个婆子冲进屋来,将我从床上揪起,老练的放水洒花瓣。我泡在浴桶里被人一阵搓洗,只觉皮都去了一层。
这几个大娘手下麻利,态度倒还是和蔼的,不住与我念叨着今日的礼仪。我既是在本家出本家嫁,那么便不用走那般多的场子,只拜个天地便好。
喜服穿戴妥帖,我被抹了二两脂粉,看起来便像在面袋子里滚过,幸得还有两个红脸蛋能衬出几分活人气息。我十分怀疑这个模样新婚之夜是否会倒了曲徵的胃口,然大娘们说,一辈子就这一次,能艳些就艳些,又将那甸子步摇给我插了满头,直赞我福气好夫家大方多金云云。
如此折腾完,天刚蒙蒙亮,大娘们出去前让我含住一片香叶,又给我盖上喜帕备了些水,嘱咐我小心不要弄掉胭脂,这便尽数离去。
我这么直挺挺的坐在凳子上,只觉屁股都麻了,这才听见了些微的锣鼓鞭炮声音,愈发临近,便如同心跳一般愈发清晰。然那人群声越近,周遭却越发朦胧起来,直至房门旋开,有人一步一步走进屋来,喜帕下现出一只好看的手,五指修长白皙,宛若天成。
我脑中滞了一瞬,便将手放了上去,之后的一切都有如梦境。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我只瞧得见曲徵的衣衫下摆,镶金黑靴底边雪白。周遭满是觥筹交错的道贺声,似是一个镇子的人都来了。我听见慕秋与宋涧山祝酒的言语,她不知他真正身份,两人性子倒是豪爽到了一处。只是吉时一过慕秋便要赶回蜀境,却是连个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各大派贺礼都已呈上,曲徵留下来逢迎宾客,我被人牵着进了洞房,脑中还有些晕晕的,大约是现实太过美好不似真实,是以仍有几分不敢相信。
我当真嫁给曲徵了。
这般想着,只觉心中似是落了个蜜糖罐,一切胡思乱想统统散去,皆尽化作绕指柔。
牵我之人感觉年龄亦不大,他将我带进屋内,洞房烛光闪烁,里面另有一人正在摆酒菜,我透过喜帕仔细瞧着,两人一高一矮,矮个儿摆酒菜的大约是小鱼,高个儿牵我进屋的瞧着也有些眼熟,仿佛便是断弦翁的孙子音无。
我坐在床边,久久不闻人言,大约是音无在帮小鱼布菜。二人忙了许久,忽然一声清脆的响动,似是酒杯滑倒在一边,便听小鱼抽了口气,那音无伸手摆正了,对了小鱼道:“出去罢。”
屋中静了半晌。
“嗯,你你先走罢。”我只觉小鱼向后退了两步,声音有些奇怪的颤抖:“我、我还想跟小姐姐说几句话。”
音无点了点头,这便走出去带上了门。我在床上坐着,不知小鱼要与我说甚,只等着他过来,可待了许久,房中却还是半点声息也无,我终于忍不住掀开了一点喜帕,瞧见他站在桌旁一动不动,只是呆呆的出神。
“小鱼”我柔声唤他:“不是有话与我说么”
他回过神来,眼睛掠向我,那副表情十分惊惧,像极了他第一次见我的样子。我只觉心中颤了颤,复又唤道:“小鱼你怎么啦”
“小姐姐”他喃喃道:“小姐姐,你你不能嫁给曲公子”
我怔了怔,不自觉的站起身来:“怎么忽然”
“小姐姐我骗了你”小鱼忽然凄切的喊了一声,冲过来扑进我怀中:“那晚与你说的村寨里的事是我骗了你我说爬出来时人都死了其实不是的那时你还活着小姐姐那些面具人那些面具人都是你杀的啊”
我身子晃了晃,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连声音都扭曲了:“你你说甚么”
“本来,本来我是要告诉你的”小鱼哭得哽咽:“那时我去桃源谷一年有余,年纪小总受人欺负,便在婚宴前半月认识了阿包。他待我真的很好,我将自己所有的事情全与他说了,直到婚宴那几日宾客太多,阿包不小心将开水洒在了一个蛮横之人身上,那人要谷中处罚他,却被曲公子拦了下来。我心中感激,可是曲公子却好像知道我从村寨来,说我若要报答他的恩德,只须在见小姐姐你的时候,不可提你过去杀过人之事小姐姐我当时不知你会待我这样好,我以为我这辈子便在那谷中做仆役,若是若是不答应曲公子,只怕阿包便被逐出谷去,我一个人如何撑得过”
言语童稚,却声声锥入心中,我握紧五指,指甲狠狠刺进掌心,强自忍耐道:“然后”
“我以为瞒过这件事,也没甚要紧,反正小姐姐你都不记得了可那晚见过你之后,我也跟着少夫人走了,待回那桃源谷已没了阿包的消息以为自己又变成孤身一人还哭了好久”他抽噎了一声,说了这许多话似乎也渐渐平复了些,直接道:“方才我瞧见那个音无的手腕上,有道烫过的疤。”
我与小鱼交握在一起的手微微哆嗦起来,他望着我的眼睛道:“以前做活时,我不小心让炉火碰了阿包手腕处,落了块奇怪的疤。便算他换了样貌,换了声音,我也决计不会瞧错,那个音无那个音无便是阿包啊”
脑中闪过一道光,我终于发觉为何瞧着音无那般熟悉了,原来他就是早在桃源谷便已见过的阿包,如此说来,他和曲徵
“只怕他他与曲公子是一伙的”小鱼激动道:“他这般接近我,又与公子合谋演戏给我看,便是要我瞒过小姐姐你,定然定然有所图谋小姐姐你快走罢无论如何不能嫁给曲公子”
我怔了一会儿,脑中开始疯狂的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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