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公堂群审(一)(2 / 2)
这哪是普通的冤案啊,这分明是要让他得罪人啊这个亓墨,真是够狠,方才一直不说冤主是谁,偏偏等自己默许公堂群审之后不轻不重掷出来,当真是要了他的命啊这乌纱帽,不知明日还在不在自己头上啊
半晌,方大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舌头,重重咳了一声,眼神恨恨地看着苏月生道,“亓县君,苏夫人可是朝廷命妇,下官只是区区四品官员,实在是无权插手此事,更不可能去苏府拿人,您这是要下官难办啊不如您将状子送交刑部,如此两全其美”
苏月生看着他的眼神带了几分森冷的笑意,还真是懂得周旋处事啊,“方大人此言差矣,您这京尹衙门,不也隶属于刑部吗难道您吃着刑部的俸银,办的是别部之事我却听说最近大人闲得很,在自家后院挖了个新荷塘,都打算冬日里煮酒赏湖光雪景了,怎么,就没这个时间受理一起案子吗听说今年的官员考课将至,大人一点突出成绩也没有,恐怕这乌纱帽还是要给挪个窝啊”
她悠悠一叹,却叹得方大人心都在抽痛,好死不死,怎么招惹上这祸害了
“县君说得极是本官自然自然好好审理此案”方大人在椅子上坐直身子,勉强接受了这个烫手案件,忽然为难道,“可是县君,实不相瞒,本官着实没有提审朝廷诰命夫人的职权啊,需要将提审令交由刑部上层官员批绶,方可提审啊这”
“用不着提审令了,人不是来了么”方大人还沉浸在为难的苦海中,便听到苏月生冷淡的一句话,抬眼望去,深红的朱门外,素长的庭院中,一人紫衣锦裙,发髻高挽,形态端庄雍容,只是两鬓微有白霜,似是冬月里飘飞的白雪,擦过她的鬓角,画下这冬日的沧桑。
“苏夫人”眯了眯眼睛,方大人终于叫出了声,两只刚睡醒的豆丁般小眼刹那撑大,从来没听说过京尹衙门审理过朝廷命妇,更没听说过居然有冤主不用提审令自己走上公堂的
这条路很短,却足够两人眉眼间的相视,严娇兰淡淡扫了眼苏月生,立马转回眼目视前方,但是,苏月生却在那隐藏的极好的嘴角察觉到一丝残留的笑意,看来她今日,大有准备啊
很好,极好
我还不希望这么快就将你撞垮。
直到耳畔传来苏月生轻灵的嗓音,方大人才回过神讪讪问道,“那个县君你方才问下官什么”
“大人,被告已至,在下是否可以陈述冤状了”
顺着苏月生隐含冷意的目光望去,方大人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府衙朱门金栅口挤满了老少男女,看起来像是早早得了消息在等着看好戏呢,出奇的事,所有人都十分安静,更有甚者带了储存的瓜子,掇了板凳笑嘻嘻看着,看得方大人又抹了把汗,收回目光笃定地投向苏月生这些人不用说是你请来的吧
苏月生噙着一丝淡淡笑意,颔首应了不请些观众,怎么对得起大人断案的英武风姿呢
严娇兰回首望了望人头攒动如乌海的衙门口,冷冷一笑,讽刺道,“亓县君可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她的脊背挺得极其直,宛如当年骄傲风貌。
苏月生明白她含沙射影的意思,巧妙答道,“自然是不会,我不像夫人这般没自信。”
严娇兰脸色微变,却压了下去,不想逞一时之气和这女子磨嘴皮子,对着堂上的方大人道,“大人,可以开始了。”
方大人咽了咽口水,试图放松一下,掌下惊堂木啪地一声重重如雷般击打在檀木案,这才震出了朝廷法制代表的威严肃穆,“上诉女子亓墨,你有何冤情”
苏月生起身行至堂中,冬日的冷风穿堂而过,吹散少女浑身瘆人的缟素,吹起披肩如缎的墨色长发,吹出她内心隐了许久的刻骨愤懑,“大人,太清十年五月,苏尚书府姨娘苏远原配月氏在府中产子而死,然而,小女觉得此中另有隐情,特此呈上文案证据,请大人过目,所示证据无一不指向苏府夫人严氏,还请大人定夺”
如同石落平静无波的湖水之中,连朱门金栅外围观百姓也没料到,亓县君和严娇兰的过节,竟然是十五年前的陈年旧事,等等不对啊,这旧事也是苏府的家事,似乎和这位亓姓县君没有半分关系吧
这也恰是方大人的疑问,他接过师爷呈上的文案状子,草草过目了一遍,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眉头皱了松松了皱,将本就不大豆丁眼挤得愈发难看了,围观百姓们激动地趴在栅栏上,将瓜子嗑得老响,满眼好奇上头写了什么京安有多少年没有公堂群审这般胜景了,当真令人热血沸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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