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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新兵入伍(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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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汽车翻越崎岖的天山公路,行驶在白雪茫茫的森林之中的时候,有几个新兵哭了。

---------------------------我正在水塘边独自出神,只见龙世奎不知从哪里弄了套四个兜的干部服穿在身上,一蹦一跳地来到我跟前:“闻平儿,咋没吃饭?要照像不?”

星期天只开两顿饭,所以早饭要比平时晚许多,我以为还早呢,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开饭的时间。

张世材和卢国强在龙世奎的后面,一边小声说着什么一边慢慢走了过来。张世材带双白线手套,左手提个手枪套子,右手拿根武装带,卢国强则带着他自己的135像机。

张世材操着浓浓的河南口音对我说道:“恁(你)个锤子,一个人跑这儿弄啥?是不是想上那边儿瞧瞧去?当心点儿啊。”

卢国强冲我笑笑,说:“闻平,不照张像给你爸妈寄回去?”

我笑了笑,说:“我不照了,你们照吧”。心说:穿着干部服背着手枪套照张像,就真的成了干部了?有脾气自己挣一套再穿上照。

回到班里,就薛宏一个人在,其他人可能都跑出去玩去了。他正趴在桌子上一笔一画聚精会神地写着家信,旁边一个铁皮盘子里装着三四个馒头,馒头下面有些黑乎乎的咸菜。见我进来他抬起头问道:“你咋没去吃饭?开饭的时候班长到处找你。”

我笑嘻嘻地说道:“我到我们连的风景区转了一圈。”连队官兵把迎春湖周围戏称为“风景区”。

他一推身边的盘子,说:“吃吧,我给你打回来的。”

我道了声“谢谢”便将馒头放到炉子上烤起来。不一会,馒头烤得焦黄焦黄的,我递了个给他:“来,再吃一个”薛宏把右手的钢笔交到左手上,伸手接过我递过去的馒头。

两人正吃着,班长从外面进来了,一进门他就问我:“闻平,干吗去了?”没等我回答,他又严肃地说道:“以后吃饭要准时啊,离开营房要请假,这是在边境上,万一出点事咋办?”

我赶忙站起身规规矩矩地答道:“好的,班长”。

见班长没再说什么,我便也坐在薛宏的对面给家里写起信来。

---------------------------自从经历了第一次紧急集合之后,每个人的神经便都随时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每当听见那尖厉的警报声响起,就好像是在全神贯注间猛然被人大喝一声似的,吓得全身一颤随即心跳加速。睡梦中,哪怕是恍惚听见类似于警报的开门声,也要连忙翻身坐起,待仔细辨别清不是警报以后,才又放心地躺下。

龙世奎一连几个晚上连衣服都不敢脱,班长只好耐心教他:腰带要放在最下面,睡觉的时候要先脱裤子后脱衣服,裤子的开口要朝上,这样,就不容易穿反了。起床以后,要依次穿好衣服裤子和鞋子,情况紧急的时候可以不穿袜子。待背上挂包、水壶、手榴弹以后再扎腰带,扎好腰带再挂子弹带,最后才去背背包、拿枪。

龙世奎认真地听,又叫卢国强给他看着时间,反反复复地在铺上练习,但怎么练也都利落不起来,总是笨手笨脚的。

除开紧急集合之外,最令人头痛的事,就要算站哨了,关于这一点,我估计凡是当过兵的人都会赞同我的这一说法。

开头几个晚上是由老兵带着,之后,便独自一人站哨了。

有月亮的时候还好些,天上缀满了亮晶晶的星星,银色的月光洒在一望无垠的戈壁滩上,远处,阿尔泰山山脉隐隐焯焯。我怀里抱着冲锋枪,在院子一角的哨位里踱来踱去,一边欣赏这夜色美景,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一个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但是,如果是在那漆黑的夜晚,这一个半小时就有点“度时如年”的味道了。阵阵寒风发出“呜呜”的怪啸,鬼哭似的,戈壁深处还时不时传来几下叫不上名的野鸟那糁人的叫声。

正当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哨位上感到异常恐怖的时候,却猛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立即被惊得汗毛倒立,大声喝问:“谁?口令?”

听见来人说出了口令并反问“回令”,我这才知道是查哨的连队干部来了。

特别寒冷的时候,即使穿着毛皮鞋,脚趾和后跟也会冻得发疼。我便从外面抱块大石头到哨位上,用脚去拔拉这块大石头,从哨位的这一角拔拉到那一角,再从那一角拔拉到这一角,来回十几次,全身立即暖和起来。

如果是站第一班,我下了哨一般先不睡,而是等到站第二班的人下哨以后再一起睡,如果站第二班,就先在蜡烛下看着书,等站完第二班哨再睡。

每个战士都会掰着指头计算,该是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再下一班哨又该相隔几天。相对地讲,都比较喜欢第一班和最后一班,因为第一班哨下哨以后再睡并不特别影响睡眠;而最后一班哨下哨以后要擦枪,就不用再出早操了。

最不喜欢站的是第二班和倒数第二班。站第二班时刚刚睡下,被窝都还没睡热,而倒数第二班下了哨以后,只剩一个多小时,刚刚睡着又该出操了。

如果偶尔哪个带哨的班长副班长睡过了头,那这班哨兵就要倒霉了,一直要站到天亮,谁误哨是要受处理的。但如果哨兵坚持不住,从哨位上跑回营房叫下一班,私自离哨也要受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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