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小字辈”(2 / 2)
言语中似乎想另打主意。我很想帮助他,更希望他留下来,这样,至少我有个可以说话的人,但是,我又有多大能耐呢?甚至都不能替他想个好点的主意。
-----------------------------早上十点钟左右,我从薛宏那儿来到后勤处,司机已经将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停在后勤处门口了。
肉贩子二头用一辆平板车把猪肉推来放到车跟前。
我从后勤炊事班叫了几个老乡,又找了把秤将猪肉过称以后正要装车,赵副指导员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边走边说:“呵!这头猪这么肥”然后看了我一眼就很不客气地对我说道:“闻平,把猪头和猪蹄子给我卸下来,我拿回去下酒”说着就叫炊事班的战士去拿刀。
我有点为难了,明明买的是一头整猪,拉回连队去却没有头和脚,怎么向连队交待呢?再说,有这么多的人看见,以后传到连长指导员耳朵里,那对自己也很不利啊。于是我婉拒道:“副指导员,这样我回去可不好交差啊!”我本应该称呼他赵助理了,但由于习惯我仍旧叫他副指导员。
赵副指导员一听这话脸色非常难看,一句话没说扭头就走了。
从第一次开始,我每次都要到他的办公室小坐一会,赵明钦则也每次都请我去他家吃饭,边吃饭边说些“要好好干”之类的话,每次吃过饭也都要拿给我一两张发票让我在连队的帐上报销,发票上的金额也一次比一次大,从开始的百多元到后来的好几百。要知道,一个排级干部的工资还不到一百元,一个连队一个月的伙食费也就几千元钱。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总算明白了一些他以前关照我、培养我的目的了。
我想拒绝他,却又不敢,怕他骂我忘恩负义。然而这次还是拒绝他了,因为如果一味地他要什么就给什么,那么早晚会出事。
但我没想到他的报复心特别强。
-----------------------随着复员日期的临近,老兵们有的兴高采烈,有的心事重重,有的早上不起床,有的晚上不熄灯,有喝酒的,也有打架的。
最初,每个人都抱着一定的目的来到部队。有的想提干,有的想入党,有的想学门技术,再不济也弄个班长、副班长当当,也有为数不少的纯粹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增长增长见识。对于要求比较低的人来说,混满三年就算大功告成了,而对于那些要求较高而又没有如愿的老兵,这时就全都成了一点就炸的火药桶,动不动就对着连长排长们一通臭骂,有的甚至挥动拳脚。至于摔个碗筷,砸块玻璃那就更是小事一桩了。
平时威风八面的连队干部们,这时个个都变得非常的小心翼翼。到了十一月中旬,他们就都到二线休假去了,而换上了从机关派下来的代职干部。机关干部平日里与战士们接触少,没有结过怨,老兵们也就没有了发泄不满的对象,大家倒也能相安无事。
-----------------------这天晚上,几个人在司务处喝完酒以后,照旧打闹了一会儿。临出门,赵爱成突然转身对我说道:“闻平儿,饭堂的地面上到处都是白花花的米饭,泔水桶里经常都浮起那么多馒头,你这个司务长也不管管啊?”
就这个赵爱成,前几天他病了,我从库房拿了几听罐头去看他,他不仅不领情,反而在连务会上反映,说“司务长帐目不清,执行制度不严”,我对他有一肚子看法。现在听他这样说,本不想理他,可他既然提出来了,如果无动于衷,保不准他又会对别的干部说什么。
我可不敢象曾江锋那样,让战士们把脏馒头吃下去,只好去找团里派来的代理连长。我对他说:“有人反映浪费现像太严重了,恐怕要讲讲才行。”
代理连长道:“那你就讲讲,司务长有权点名嘛”。我于是便告诉值班的赵华平,开饭之前我先讲件事。
当赵华平吹响集合哨音的时候,我的双腿竟然打起了哆嗦,心里“咚咚”直跳,然而全连的人正列队等着我呢,不上去讲几句也不行了。
想起“酒壮英雄胆”我拿起一瓶已经打开了的绿豆大曲“咕咕咕”灌下几口,脸上一热,这才红着脸跑步到队伍前立正站定。
我刚开口说:“讲一下”只听见“唰”的一声,面前的队伍由原来的稍息姿势改为立正姿势,一百多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我。我本应该按照规定还礼以后,请队伍“稍息”,才能再接着讲话的,但我全忘了这些,只是把最近生豆芽和磨豆腐的名次简单宣布了一下,然后又语无论次地讲了几分钟,也没有说“我讲完了”,也没有请队伍“稍息”,而是慌里慌张就跑了下来。
我在这里跟您讲什么时候该稍息什么时候该立正,什么时候该敬礼什么时候该还礼,您可能会看得一头雾水,但您如果有过第一次面对众多的人发言,或者第一次上台表演的经历,肯定就可以体会到我的那种尴尬了。
晚上,赵爱成,赵华平几个又来了,他们嘻嘻哈哈地把我取笑了一通。赵爱成说:“看来你这个官儿还当得不像,还要多锻炼。”
赵华平说:“你他妈都讲了些啥子哦?”
我回敬道:“你管球老子讲的啥,反正老子们讲了。”
我的一生中,有许许多多的“第一次”,而只有这个第一次,是多么狼狈不堪,且终生难忘。
以后,随着历练次数的增多,胆子也渐渐大起来,到临离开部队那几年,不管面对多少人都能做到镇定自若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