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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小狗“黑板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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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裴家出来已经是傍晚,天气异常寒冷,我用一只手握着车把,另一只手捂着鼻子,恨不得再长出两只手捂住被冻得发疼的耳朵。

在团部门口遇到刚走出大门的刘团长,我跳下自行车,用已经冻僵了的手向他敬了个很不标准的军礼,叫了声:“团长”,没料,团长却把脸扭到一边装没听见。

回到招待所我对薛宏说起这事:“不知咋回事,我招呼团长他理都不理我。”

薛宏说:“那你肯定得罪他了。”

我仔细回忆,根本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得罪过刘团长。只记得那天从马圈湖收菜回连队时,他说想买点皮芽子,我就找了个小麻袋给他装了一袋。刘团长又叫我称一下看看有多少,他按市场价付钱,我便称了下,整整十五公斤。我给他放到他的吉普车上去以后,刘团长说要交钱,我又回到司务处按两角钱一公斤开了收据,他则从衣兜里掏出三元钱递给我。

如果要说得罪他的话,就只有这件事了。我压根就没有想到他说交钱只是假意说说而已。唉,这刘团长也真是的,别说是十几公斤皮芽子,你就是要一头猪我也不敢不给你呀。我当时也想过不收他的钱,可又怕他认为我是在用公家的东西送人情。

关于刘团长,他的节约在全师都是出了名的,每年新发的服装他舍不得穿,而是叠得整整齐齐地放进箱子里,常年就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卡其军装;小灶上吃不完的饭菜,他也从不让炊事员倒掉,而是一顿顿往下挪。

师里还流传着这么一则笑话,说的是,有一次管理股长请刘团长到家里做客。管理股长将装过茅台酒的空瓶子灌上当地产的老白干,假充茅台来招待他。团长一端上酒杯便赞不绝口:“啊!不错,不错,这茅台酒就是跟别的酒不一样!”并喝了个酩酊大醉。

回到家爱人见他要吐,便给他拿来只洗脸盆叫他吐到盆子里,他却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冲爱人直摇:“别,别,快扶我到猪圈去。”

团长爱人将他扶到步一连的猪圈里,哇哇地一通大吐。第二天,步兵一连饲养员在喂猪的时候,发现猪圈里的猪全都醉倒在圈里爬不起来了。

刘团长的爱人对人却非常和气,没有一点架子,她就在县供销社的门市上班,我每次去购买生活用品的时候,她都是笑眯眯的一张脸,以至于很长时间以后,我才知道她就是刘团长的爱人。

-------------------------------从县粮食局装了满满一车面粉和大米出来,我高高地坐在面粉袋上,看见正朝粮食局方向走的小裴,我向她挥了挥手,她却茫然地看了我一眼就进了粮食局的大门,我正在纳闷:她怎么不理我呢?却听见二头大声地招呼我:“嗨,司务长,这次打多少肉啊?”

我说:“随便,把你架子上的全给我称上。”

“好勒”二头欢快地答应了一声,用肩一扛顺手就把一扇猪肉挂到了秤钩上,旁边的肉贩们个个露出羡慕的神情。

二头的脑袋很小,但是传说他下面那物件却特别大,像是一上一下长了两个脑袋,于是就有人给他取名“二头”,久而久之,真名倒没人叫了。

我见二头的肉架下有只黑色的小狗正找肉渣吃,就问二头:“这条小狗是你的?”

他说:“是啊,你想要?”

我说:“就是,给我吧?”

二头说:“没问题,拿去就是。”

我跳下车付了钱给他,将小狗抱到怀里,这小狗竟乖乖地一动不动。

在后勤院里遇到张世材,他指着小狗问我:“哈,小狗这么漂亮,哪儿弄的?”

我说:“二头给的。”

他说:“啥时咱也弄只养着玩”“你走不走?”接着他问我。

“走啊”我说。

“不去你对象家了?”

我心想:这才几天啊,这家伙什么时间知道我在八里庄找对象了?想起团长对我的冷漠,又想起刚才跟小裴打招呼她却不理我,嘴里闷声答道:“不去了”。

-------------------------------两台车一前一后向戈壁深处进发,张世材在三眼泉与马王庙的叉路口上让司机把车停下,跳下车来到我的车门前问:“哥们儿,吃了饭再走?”

我看看天色还早,就把小狗放到驾驶室里,说了声:“好”其实也是想了解一下他们连的伙食究竟如何。

冬天里,白杨和沙枣的叶子全落光了,可清楚见到树林里几个连队的红砖房。张世材他们连紧挨着步二连,是个独立的小院子,院子后面是一座光秃秃的石山,一条笔直的石梯路直通山顶,连队的哨位就设在石梯尽头。这个连队承担着附近几个连队电话的中转和线路维护任务。

正赶上开饭时间,张世材将我介绍给他们连的干部以后,就与我坐到了炊事班的这一桌。桌上的副食是三个菜:炒土豆丝、炒洋葱片和炒白菜,汤是米汤。看来,他们连的伙食赶我们连要差一些。

我问张世材:“哥们,你入党没有?”

张世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球,入那玩意儿弄啥?”接着他问我:“吃饱没有?吃饱了走,我们到总机上给郑成学打电话玩去。”

郑成学原来在守备十师,毕业以后随我和张世材一起分到团里,他在二连当司务长。

电话里清楚传来郑成学“喂喂”的声音,张世材却故意用耳机当话筒,对着耳机一个劲地叫:“你大点声!大点声!你他妈再大点声嘛”!听得郑成学在电话那端大声叫喊:“喂!喂!听到没有?听到没有?”我在一旁笑得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折腾了一通,郑成学似乎听见了我的笑声,这才明白张世材是在捉弄他,就不理他了。张世材把电话挂好,又转身问我:“哎,闻平,听说你们四川的女孩儿八分钱就可以弄到手,是真的?”他的意思是只要写封信,再花八分钱买张邮票贴上寄到四川去,就可以招来一个女孩子。

我当然不承认,说:“哪有那么好的事?你他妈用八分钱试试,看你龟儿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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