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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人生低谷(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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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就曾江锋那副尊容,如果脱了军装谁都不会认为他是个军人,那天他也确实没带军官证,除了出差和探亲的时候用一下__谁闲得没事干,天天在军营里还把军官证带在身上?

现任连长被降为副连长代行连长职务,曾江锋气没出得了,反而又背了个处分。

对于调查结论,曾江锋肯定不服__换了谁都会不服的,以曾江锋的脾气,几次想不通都想去把派出所给炸了,但他的老乡们劝阻了他:炸了你就啥也没有了,命也没有了,气也没有了,你那么漂亮的老婆也成了别人的了,你的儿子也跟着别人姓了,不如就找市领导,市领导肯定会给你撑腰的。

曾江锋就去找市政府领导,要求重新调查,领导说已有调查结论,不同意,他仍是一遍遍地陈述当时发生事情的经过,领导听得不耐烦了,干脆躲着不见他,曾江锋呢,到服务社也只是名义上协助我,实际上什么也干不了,团领导也拿他没办法,怕逼急了狗急跳墙,整出更大的事情来。他就干脆长住哈州在办事处,领导上班他也上班,领导下班他也下班,成了市政府的“编外”人员。

可是,市里一直也没派人重新调查,到曾江锋转业离开部队的时候,他的头发已经花白,完全象个老头一样了。

------------------------------------赵助理和郑成学调走,后勤处先是在街上的饭馆里为他俩摆了一桌。过后,林处长又把他们叫到家里为他们饯行,除了后勤的干部以外,他还叫了卫生队的卫生班长万正勋。

我和后勤的七八个干部一起来到处长家,跨进门,见小林也在,她嫂子正背对着我在厨房里忙活着,我冲她笑了笑,小林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处长的女儿吊住我的一只手一个劲地叫:“叔叔,叔叔”我便借机逗着小孩玩,将刚才的尴尬遮掩过去。

小林可能是从她哥那里得知我已经与小裴分手,才到办事处送我试探我是否对她有意,当她看出我的态度,并且见我探亲回来也没有去找她,自然也就死心了。

我深知,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只要我还在林处长手下,就绝不会有好日子过,但要我改变主意做出妥协也实在是有违我的天性。

小裴忧伤的眼睛,小龙外突的门牙,小林的冷脸交替着在我的脑海里出现……

十来个人闹轰轰地围坐在一张大圆桌上,我打算先吃点东西再喝酒,处长爱人就用小碗给我盛了碗揪片子注5,吃完一碗我还想再吃点,正好小林在旁边,我就将碗递给小林,小声对她说道:“麻烦你再少给盛点。”没料,这小林不但没少盛,反而将我先前用的小碗换成了一只大海碗,满满地端了一碗过来放到我的面前。

桌上的人全都笑嘻嘻地看着我,我只好尴尬地将这一大碗揪片子又端回到厨房去。

赵副指导员一连声地叫着要罚我的酒,说,别人都没有吃饭就你先吃了。我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口干了,他却又说一杯不行,要罚三杯,我便又闷声倒了两杯干了。

这是我第一次和后勤的干部们一起喝酒,大伙见我不吭气就连喝了三杯,都以为我特别能喝,加上张世材和郑成学也在旁边起哄,原本赵副指导员和郑成学是主角的,这时却都将矛头对准了我。

最后,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我只记得下桌子坐到了沙发上,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

早上醒来见万正勋睡在我对面,我惊奇地问他:“你咋睡到我这儿来了?”

万正勋嘿嘿一乐反问我:“我睡到你这儿?你看看这是啥地方?”原来,我是睡在卫生队的病房里呢。

昨晚我醉得休克过去,差点就一命乌呼了,是万正勋发现我不对劲,才把我背到卫生队进行抢救的。输完了三瓶液体和六袋氧气都还什么反应也没有。万正勋就给我扎针,把身上所有的穴道都扎遍了,最后也不知扎到哪儿,我的鼻子里“呼”的一声才来了气。

万正勋讲完昨晚的经过接着又对我说道:“你看看你的身上。”我低头一瞧,果见手上、脚上直至全身都布满了扎过银针以后留下的小红点。

------------------------------------万正勋问我:“你是不是还想着小裴啊?”

我没吭声,他又说道:“真是搞不懂你,又要和人家吹,吹了又舍不得,要不你就别吹,你看你,这又是何苦嘛?”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又说道:“叹啥子气嘛?好马不吃回头草,吹了就吹了,而且你现在又有小龙,时间长点就好了。

以后不要再这样喝酒了,昨晚幸好是有我在,如果你在别的地方也喝成这样,可能你早就完蛋了。”

我问万正勋:“你们的事咋样了?”一提到他的事,他也沉默了。

万正勋的扎针技术在部队周围算是小有名气,有位老大娘患了几年的偏头痛,去了很多医院都没有治好,却让万正勋用干针给扎好了。他也因此与这家人来往密切。

大娘有个女儿在县委机关工作,时间一久,女儿爱上了万正勋。

可是,部队有纪律,士兵不允许在驻地谈对象。他们只好像地下工作者一样,偷偷摸摸地交往着。一开始只有我们少数几个人知道,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他们感情逾加深厚的同时,知晓的人也越来越多。

团里向卫生队打招呼,叫卫生队领导跟万正勋好好谈谈,别造成不良影响。万正勋嘴上同意与女孩断绝关系,但仍是隔三差五悄悄往女孩家跑。

参谋长又直接找万正勋,严正警告他不得再与女孩来往,否则将严肃处理他。万正勋只好说他们早就没有来往了,他去主要是给大娘扎针。参谋长便没什么话可说了,可以阻止士兵在驻地谈恋爱,却不能阻止士兵为老百姓做好事。

万正勋转为志愿兵,女孩也当上了妇联副主任,他们仍是爱得死去活来。战友们个个成双成对,他们也早就到了结婚的年龄,可女孩动用了所有关系到团里说情,以图部队能法外开恩,破例允许他们结婚,但团领导仍然是坚决不同意。

他们又给军委和总参写信,答复也是部队必须执行铁的纪律。

他们从认识到相爱,前后五六年时间,中间又经历了这么多波折,真是堪称爱情典范了。想到他们,我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烦恼,为他们忧虑起来。

沉默了一阵,我突然想到个主意,立即从床上坐起来对他说道:“我有办法能使你们结婚。”

万正勋见状连忙问:“啥子办法?”

我说:“一个办法就是看你下得了决心不?”

他急了,大声骂道:“有啥子屁就快点放,你他妈的命都是老子救的,还给老子卖啥关子?”

我笑了下,说:“别急嘛,你舍得你这个志愿兵不?”

他问:“啥子意思?”

我说:“你只要不要这个志愿兵了,谁还能把你怎么样?”接着我又进一步说明:“你有这么好的手艺,就在这里开一家诊所也一样能够生存。”

万正勋本来是躺着的,听到这里他一下子坐了起来,说:“就是,惹毛了,老子就不要这个鸟志愿兵了,看他们把老子咋个办?”可他刚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躺了下去。

我问:“咋啦?”

他说:“唉,就这个志愿兵都已经让她很委屈了,再去干个体……”

原来他是怕自己地位低下配不上对方。

“还有个办法”怕他再骂,我没有停顿而是接着说下去:“你让她把户口转回我们老家,在老家把结婚证领了再转回来不就行了吗?”

万正勋一下子掀开被子跳了起来,双手捧住我的脑袋,在我额上重重亲了一下:“你他妈为啥不早点说?看来老子真没有白救你。”

我说:“我也是才想到的。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要转户口就得转工作,这也是很费神的事呢。”

万正勋说:“嗨,管他呢,至少看到希望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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