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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情深情绝皆君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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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可有发生何事”她总觉得依拓跋飏的性格,不会什么都不做。

“大王囚禁了王后,之后又去见了王后,便再无其他的事了。”素月回。

凌无双的神色一沉,肯定地道:“想必大王已经知道本宫去找王后的目的了。”

“大王怎么会知道”素月震惊,“当时奴婢守在殿外,确定无人接近。难道是王后告诉大王的”

“不会。”凌无双肯定地道:“王后根本就不相信大王对她有感情,是以,她不会放过任何能复国的机会。”

“那”素月越发不解。

“是本宫低估了大王。”凌无双叹了声,不再开口。

她以为自己这一次谋划成功了,其实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显国,皇宫御书房。

绮罗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磨着墨,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到底还是怕皇甫睿渊的,只要他发怒,他随时都可能杀了她。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想留在他的身边。

这辈子,她流离失所,吃过太多苦,心里唯念可以成为天下间最强大男人的女人,也只有这样,才没人敢再欺辱她。

是以,不管这个开端要付出多少,吃多少的苦头,她都不后悔。

皇甫睿渊合上手中的奏折,忽然问:“依你对拓跋飏的了解,他这次会出兵吗”

他突然出声,吓得她的手一抖,险些将墨汁溅出。但她旋即恢复常态,回道:“若是按他以往的性格,他会出兵,但攻打的只能是鲜于,或是翾国。”

她已经不在意在他的面前露出锋芒,因为她很清楚,他留下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曾经,她还自信的以为是她能瞒天过海,如今才懂,不过是她一直没猜到他的目的。

“若是他攻打显国呢”皇甫睿渊的眼中有抹锋芒闪过。

绮罗想了想,回道:“兵不厌诈,用兵贵在多变,这也不无可能。”

“你该知道,朕问的不是这个。”他的声音陡然变冷,已经染了怒意。

“皇上想听臣妾说什么”绮罗的唇畔绽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想知道拓跋飏是否在意无双公主”

“这不是你与朕说话该有的态度。”皇甫睿渊的眼神陡然变狠。

“是,臣妾怎么就忘记了,臣妾于皇上而言,命贱如草芥,若不是臣妾的出身特殊,还有些用处,大王又怎么会留着臣妾呢”绮罗平静地说,并无半点自怨自艾的情绪。

总有一天,她会改变这样的局面。

她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她一定会帮他得到的。

“你这是在提醒朕”皇甫睿渊从龙椅上起身,扣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仰视着他。

“臣妾不敢。”她并无以前的唯唯诺诺。

“绮罗,朕想要的,一定会得到。”他说话间,口中喷洒出的薄薄气息如凉霜一般洒在她的脸上。

她不禁瑟缩一下,却还是努力镇定地说:“大王想要的,绮罗也会帮大王得到。”

他见她如此,怒极反笑,收回扣着她下巴的手,饶有兴趣地问道:“哦绮罗打算何时帮朕实现”

“只要我们抓住了拓跋飏的软肋,他必然会主动用无双公主换回那人。”绮罗笃定地说。

“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你们应该是好姐妹吧。”皇甫睿渊倒是有几分欣赏地看着她,“你为了帮她逃出周国皇宫,主动扮成她,让朕的人抓到。”

“是。”绮罗的脸色有些白,“是以,臣妾才敢肯定,她为了臣妾一定会来的。”

“啪啪啪。”皇甫睿渊连拍了三下巴掌,赞赏道:“不枉朕留下你。”

绮罗挤出一抹笑,眼中闪过狠辣的光。

她不后悔如此,也不觉得自己无耻,因为她一直以来只相信一个道理,想要的东西,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得到

塞外小城,虽不是什么避世之地,但这里民风淳朴,邻里间相互帮助,日子平淡却温馨。

特别是皇甫睿翀是个文雅的人,经常舞文弄墨,偶尔还会摆弄一下乐器,就更讨邻里间的喜欢了。

只是,幻影却不同于他。

她大多的时候很安静,别说邻里间,就是跟皇甫睿翀的话也不多。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像普通的平凡夫妻,又有些怪异的气氛在流转,只是没有人愿意开口说。

皇甫睿翀较比之前关怀的态度,如今更是努力了些,夜里总是抱着她,一遍遍的与她讲着他从小到大的事情。

他说,他想与她分享所有的喜怒哀乐,想要就这样一辈子下去。

他说过了小时候的事情,说过了对凌无双的懵懂情愫以及后来的痴恋。这一夜,他的故事里,走进了另一个女子,叫幻影。

“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子。”他紧了紧抱着他的怀抱,感叹道。

夜凉如水,静得只余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你喜欢过她吗”她主动打破沉默,语气平缓地问。

只是,听似没有什么期待的声音,若是细细聆听,便会发现声音里隐忍夹着一丝期待。

“呵呵。”他闻言,忽然自嘲地笑了。

“你笑什么”她挣了挣他的怀抱,昂头看向他。

“我在笑自己当初的死要面子。”他苦涩地回。

“嗯”她越发不解。

“她的武功太高,总让我丢了男子汉的面子。是以,那时候我以为我是讨厌她的。”他的语气略微有些沉,透着伤与痛。

再回首,原来他真的错过了很多

她愣了下,不解地问:“武功高,可以保护皇甫大哥,不好吗”

他凝着她,眼中的思绪有些凝带。

成亲后,他几次要她叫他“相公”,她不拒绝,也不叫。

他忽然有些怕了,怕他不管怎么做,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好。”他肯定地回了一个字,却比谁都清楚,他这一声“好”,只怕是晚了。

她闻声,忽然便沉默了。

“怎么了有心事”他故意笑呵呵地问,他不喜欢两人之间这样莫名的沉默。

“若是以后我能给皇甫大哥生个儿子,他也可以保护皇甫大哥。”她微垂眼睑,轻声回。

“好。”他微一迟疑,紧了紧手臂,大掌捧着她的后脑,将她的头按入怀中,却一个人在暗夜中苦涩的笑。

生个儿子好啊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留住她的脚步

凌无双与拓跋飏大婚的第二天夜里,拓跋飏去了纥奚沅紫的院里。

从此,拓跋皇宫的宫人们,再次看清了一个道理,在拓跋皇宫里,没有人可以撼动纥奚沅紫的位置,以及那份青梅竹马的情谊。

素月带来消息时,语气微微透着愤怒。

凌无双沉默了一会儿,叹道:“本宫只怕大王是故意疏离本宫,不会再带着本宫去太庙祭祖了。”

“公主的意思是大王准备毁坏与翾国之间的盟约”素月惊问。若是这般,那公主的付出算什么

“除此之外,本宫再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凌无双苦笑,她真怕自己的一切牺牲都变成了笑话。

“公主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奴婢联系部下送公主立刻离开拓跋”素月当即问道。

和亲前,凌灏离曾交代过她,一切以公主的安危为重,若是两国的契约毁于一旦,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安全护送公主回国。

“本宫现在还不能离开。”她想也未想的拒绝,“或许,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公主,大王与周后十年夫妻,都能不救周国,如今更是囚禁了她。公主就不怕重蹈周后的覆辙吗”素月第一次坚决反对主子的决定。

“怕,本宫比谁都怕。”凌无双毫不避讳的承认自己的恐惧,“可是,如今一切尚在猜测,若本宫离开了,天下会如何看待翾国”

“若是等到大王发兵,公主再想走就难了。”素月急切的提醒。

凌无双闻言,涩然一笑,即便是现在,若是拓跋飏不想让她们离开,她们也一定走不了。

也许拓跋飏的能力还不足以雄霸天下,但在拓跋的土地上,还是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

她不想与素月说这些,灭了自己人的气势。

于是,她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本宫累了,想休息了。”

素月有话还要说,但看凌无双的脸色不好,也只好领命退了下去。

只是,在这样的夜里,凌无双哪里还会有半点睡意

素月离开后,她下了三楼,来到一楼大殿,盘腿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用打坐来平缓内心的烦躁。

这果真是个好办法,她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中,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最后便连时间都好似静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紧闭的殿门忽然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吱呀呀的开门声还未落下,有人进门的脚步声接着又响了起来。

来人的脚步微顿了下,应该是发现了在打坐的她。

随后,他动作极轻地关上门,缓步走到她的身旁坐了下来,似乎并没有想要打扰她的意思。

她知道是他,因为能从正门进无忧楼的人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

而且,她忽然发现,她对他身上的气息,竟是如此熟悉。

难怪母后说,日子久了,总会相互习惯,生了感情的。她对他,定然也是生了些感情。

之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这会儿变得又浮躁起来。

既然如此,打坐也就失去了意义。

于是,她从容的起身,淡声道:“无双不打扰大王了。”

话落,她刚要离开,便被他扣住了手腕。

她静默地看着前方,也不挣扎,也不开口。

“无双,你不信孤王”他忽然打破静默,开口问她。

“无双可以信任大王吗”

暗夜里,她的唇畔滑过一抹心酸的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她渐渐地已经忘记了如何去信任。并非她觉得人心险恶,只是她不敢去信这些野心勃勃的男人,她害怕自己亲手将翾国置于险地。她更害怕自己的付出白费。自己对挚爱的放弃和执着,会成了一场笑话。

“你可以。”他肯定地回,说话间起身,“今夜孤王已经发出诏书,命令莫邪和呼延苍野即刻秘密前往边疆,待鲜于攻打显国后,他再从东侧攻打显国,让显国腹背受敌。”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鼻子一酸,泪水已在眼中打转,仿佛有利器翻搅过她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他忽然问,问出了她心中最不解的问题。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即便在暗夜里,亦闪着近乎绝望的光芒,心口传来一下比一下剧烈的疼痛。

“既然决定了,就别让自己后悔。”他抬手拭去她的泪水,感叹道:“有的时候,孤王常常在想,你对皇甫睿渊尚且如此绝情,若是哪天孤王与你对立了,你会不会亲手结束了孤王”

她静默不答,其实这个答案也不需要她给,他们都很清楚,她为了翾国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已经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无双,将一切交给孤王,你就做那个最真的无双,好吗”他握住她的手,低低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凌无双想,大概每一个杀戮太重的帝王都希望自己身边的女人是纯白无瑕的。

母后曾说,她一生算计了太多,所以她走不进父皇的心里。

皇甫睿翀说,这世上最能打动人的就是真心。

是以,一开始,她也是带着一颗真心来的。

只是人生种种变数太大,人在为了自己的目的争取时,总是会慢慢颠覆了自己最初想要坚持的纯善。

她略微低下头,垂下眼睑,即便在这样的暗夜里,她依然想要遮挡起自己的情绪。

她没有办法再对任何人承诺,因为这一生,她剩下的唯一期望就是在有生之年看到翾国真的安定。这样的她,随时都可以为了翾国的利益去伤害别人,她还有什么资格得到爱,得到救赎呢

她以为,他许久得不到她的回答,依他的脾气一定会雷霆震怒。

可是,他却张开双臂,纳她入怀,在她的耳边轻轻的细语,“无双,没关系,孤王可以等你。”

她的泪水沾染了他的衣襟。这样的和睦相处,本来是她最想要的,可是忽然间,她竟是有些不敢接受他的示好。

因为他的好,会让她有负罪感。

她心口的疼越发剧烈,身子不禁轻颤起来。他当即察觉出异样,急切地问:“无双,你怎么了”

“没事。”她摇摇头,并没有告诉他,她再次毒发了。

十二个时辰内,她毒发两次,而两次都是因为觉得愧对于皇甫睿渊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这蛊毒是因为她的情绪剧烈,所以才发作

越是这般,她越是不能告诉他。若是他知道,她为皇甫睿渊至此,怕是会恨她。

他只是微一沉默,便弯身抱起了她。她的身体忽然腾空,一惊,环住他的脖颈。

他目视前方,阔步向楼梯走了去,没有再多问。

两人之间似乎有着这样一种默契,他们从来不会太深的过问对方的事情。

后来,凌无双才明白,那是因为他们心底的秘密都太多,都害怕对方的探知。

翾国。

巍峨的宫殿沐浴在夜色中,透着几分空旷和寂寥。

这座后宫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热闹过了。

帝王凌灏离专宠皇后,用强硬的手段抑制着后宫的争宠,为他的妻与子营造了一片安逸。

只是,如今战乱起,又有几人能不惶恐

而今夜的凌灏离似乎尤为沉默,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御书房中,隐在暮色里,不知在想什么。

“吱呀”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皇后颜若歆放轻脚步,走了进来。

他没有动,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

颜若歆缓步走到他的身边,关切地问:“阿离,怎么了”

他轻舒一口气,抱住她的腰身,将脸埋在她的胸口,声音沉痛地回:“太后薨世了。”

“太后薨世了”她震惊不已,“怎么会”

即便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她还是没有办法平静地面对这事。

凌灏离直起身,继续道:“听说是被人下了毒去的,到拓跋皇宫门前的时候,是无双第一个发现太后薨世的。”

“那无双”她不忍往下再说,凌无双的痛可想而知。她不禁怒了,“到底是谁下此毒手”

“拓跋飏话里话外的意思,怀疑是皇甫睿渊下的手,只是苦无证据,不能直言罢了。”凌灏离拉着她,在自己的腿上坐下。

“睿渊不会这么做。”颜若歆的语气肯定,又好似怕没有说服力,便又分析道:“不管睿渊有多大的野心,但他爱无双的心是真的。他是断然不会杀了太后,换无双的一生不谅解。”

“哦那依歆儿看,这事是谁所为”凌灏离饶有兴致地问,对于颜若歆对皇甫睿渊的维护,他并不恼怒。

夫妻间,本就该如此相互信任。

“搞不好这事是为了挑拨三国之间的关系。若是睿渊收到消息,定然会认为是拓跋飏有心陷害他,届时他与拓跋飏之间的仇恨也就更深了。”颜若歆冷静的分析道。

“若是如此说,受益最大的岂不是翾国了”凌灏离幽深的眸子在暗夜里闪着暗晦不明的光。

“你的意思”颜若歆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却不敢往下再说,“希望不是你想的那般,要不然无双一定会很受伤。”

“朕也希望不是我猜的这般。”他又紧了紧怀抱,在她的颈窝处使劲的深吸一口气。她的气息,总是能让他的心安稳。

“太后的遗体什么时候到”颜若歆伤痛地问。

“大概还需要半个月。”凌灏离回。

“你打算公布太后遇刺的消息吗”她不喜欢打仗,不希望总是有人为了战争和阴谋送掉性命。

“歆儿,朕必须公布消息。”他有些愧疚地说,毕竟显国是她的故土。

“我明白,若是你不公布,最后消息还是走漏了,届时定然会人心惶惶,被万民指责你不孝。”她是他的妻,是以,她理解他所有的苦处。

可是,消息公布后的局面,却是她不想看到的。

“若是消息公布了,翾国上下必然会视显国人为眼中钉,两国只怕短期内,再无可能和平了。即便皇甫睿渊收兵,朕也必须为太后报仇。”凌灏离低低的声音洒在她的耳畔,带着沉重。

这些话告诉她,虽然会让她难受很久。但是,他们是夫妻,必须坦诚相对。

颜若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我明白。”

“歆儿,别难过,朕如今虽然不能帮你做些什么。但朕可以答应你,若是翾国有幸打胜,朕必不会伤及显国百姓和你的亲人。”他郑重的承诺。

她闻言,涩然地笑了笑,她又怎么会不明白,战乱的局面并不会因为凌灏离的退让而结束呢

更何况,他亦是个有野心的帝王。而如今,更是有了可以推动他野心的理由为母报仇。

是以,不管他多爱她,这个承诺都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她也渴望和平,也不希望他与显国针锋相对,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可是,她除了是显国的公主,她更是他的妻子,若是她哪一方都帮不上,倒不如学会宽容和理解。

这天下,百年来本就是如此。

每个野心勃勃的帝王都渴望一统天下。就如这后宫的女人都希望可以独占帝王的爱一样。

“阿离,我明白你的难处,你放手去做吧。我不会阻碍你,也不会怪你。”这是她作为一个妻子该给他的支持。

“歆儿,谢谢你。”他感激地说。

若是她在这个时候与他闹,他的处境可想而知。

“傻瓜。谢什么,我们是夫妻。”她对他笑笑,从他的怀中起身,“走吧。夜深了,我们回家休息。”

“好,我们回家。”

凌灏离微笑着起身,牵着她的手,一起向御书房外走去。

这深宫很大,很空旷,但有了她的陪伴,他再也不觉得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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