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如果你不是这样的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根本不会替我解围不是吗?没有人愿意惹上这种麻烦的。
喻礼不说话了,道理好像没错,可因为他给这人带来的麻烦和伤害也是实实在在的,江辰也是。
他甚至都没法想象,如果上次江辰摸进地下拳场的时候他不在,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对不起呀痛不痛等冰块化了一小半,喻礼往掌心倒了一点红花油,搓热了,才贴上去轻轻揉着。
祁湛自始至终都温柔地看着他,安抚着他有些过激的情绪。
等把小朋友收拾好了,下面传来了开门声,喻礼才反应过来,小孩这是又把他带回自己家了。
刚刚害人家孙子受伤,就要面对两位老人,喻礼有些慌张地想逃,去开门却发现被反锁了。
什么时候的事?
喻礼转过身来靠在门上,看着祁湛慢慢站起身,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张。
祁湛转了转手腕,最初那阵钝痛过去之后,其实已经好多了,更何况还被喻礼小心翼翼揉了那么久,单是心理上的满足,就足够压下那种疼痛了。
喻礼还想说什么,腰上硌着的门把手上下晃动了两下,然后就是一阵敲门声,湛湛,身体怎么样了?为什么把门锁了?
喻礼瞪大了眼睛,慌张无措地扫视了一下房间,已经开始思索翻窗的可能性了,但是不知道祁湛是不是为了杜绝他这个想法,正好站在窗口前,定定地望着他。
没事,外婆,我跟我同学要掐时间做一套模拟题。祁湛加大音量道。
哦,那个小朋友跟你回来啦?那你们慢慢做,也别太累了,你身体还没好老太太絮絮叨叨着离开,屋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那群人说的,打擂,是什么意思?祁湛平静道。
喻礼睫毛颤了颤,垂下脑袋不看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祁湛轻轻叹了口气,坐回床边,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过来。
他不是傻瓜,那两个字不难理解,喻礼的身手他也都看在眼里,结合昨天所谓的急事
喻礼摇了摇头,手握着门把手,低声道,你好好休息,我该回去了,挂了一天盐水,早点睡吧。
祁湛静静地看着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轻声道,手疼
哪疼?是不是又流血了?喻礼快步走过来,就要查看他的手,却被人反手握住了手腕。
祁湛松松垮垮地圈住他过于纤细的手腕,甚至都没怎么用力。
他知道喻礼不敢挣扎。
脱了。他抬头仰视着喻礼,还是那么温柔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却令人惊惧不已。
什么?喻礼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重新洗洗干净!
而且明明是处在这么弱势的位置,他话中透出来的强硬依旧不容质疑。
我说,衣服脱了。祁湛手上用力,把人拽向自己,喻礼不得不弯下腰,一手撑着床单,跟他对视。
别闹,你不累么?先休息好不好?喻礼眼带祈求地看着他。
对,我身体不舒服,手使不上劲,所以你自己脱。祁湛分毫不肯退让,一脸正直地说着耍流氓一般的话。
耍流氓是不是?放手啊,再不放我可真就生气了。喻礼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伸手去掰他的指节,还要小心翼翼避开手背的伤口。
我说了,你自己脱,不然就一直这么耗一晚上好了,我完全没关系。祁湛微笑道,眼神却冷了下来。
喻礼紧咬着下唇,感觉自己真的要被他逼疯了。
为什么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不给他留呢?
脱就脱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是男人喻礼笑了笑,直起身子,动了动手腕,示意他放开。
然后深吸一口气,当着祁湛的面,拉开了校服拉链。
外套,背心,然后是一件贴身的衬衫。
他抖着手指,在开了暖气的房间里,一颗一颗解开纽扣。
衬衫落地的一瞬,喻礼难堪地闭上了眼。
只见漂亮的身体上,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手臂上尤为严重,从大臂一直到手腕,没一块好肉,是用手护头导致的。腰侧也有大片淤青,估计是被人扫腿踢中,别的一些零零碎碎的青紫更别提了。
后背上
顺着脊椎骨往下,一连串紫葡萄一样的淤痕,看得人心头一跳。
看完了吗?看完了,我就先走了。喻礼把头别开,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前所未有的狼狈。
就这么无遮无拦地暴露着自己,连带着那些他不愿意被人知道的真相。
他突然感觉身上一暖,喻礼转过头来,睁着盖了一层水雾的眼睛,看着祁湛在手指上抹了点药膏,擦在了他已经没法看的皮肤上。
啪嗒一下,圆滚滚的泪珠滚了下来,顺着下巴滴落,落在了祁湛手背上,溅起一个小小的水花。
祁湛的动作顿了一瞬。
喻礼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当年最苦的时候已经过去,哪怕是在拳场差点被人打死都没哭过。
可在祁湛面前,却总是忍不住。
都第二次了。
别看了太难看了,让它去吧,很快很快就会好的喻礼断断续续哽咽道。
祁湛自顾自上着药,灵活的手指轻轻地拂过一块又一块淤痕,完全不为所动。
趴下。祁湛命令道。
喻礼咬了咬唇,乖乖趴了下来,用手肘撑着自己,露出青紫骇人的后背。
他从来都拿这个小朋友没办法,哪怕拒绝了,他也多的是手段让自己乖乖听话。
被吃的死死的。
以后别去了。祁湛轻轻划过他的脊椎,激起一阵战栗。
喻礼没回答,但祁湛知道,他听到了。
穿上吧。上完了所有的伤,生生用完了一整只软膏,祁湛递给他一件睡衣,今天不用洗澡,腿上也有伤的话,自己处理下。
别了,会弄脏的,我该回去了。喻礼爬起来,避开他的手,去捡地上自己的衣服。
自始至终都没敢看祁湛一眼。
喻礼,祁湛坐在床边,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想上药,也不在乎这些伤,但是我在乎。如果你今天非要走,那我也不用吃药了,毕竟我的伤,跟你没法比。
你就会欺负我喻礼小声咕哝了句,穿了睡衣,又换了睡裤,直接钻进被子,盖住了大半个脑袋。
感受到身后床上凹陷下去一块,和另一个人的温度,喻礼越想越委屈。
难道他想这样吗?
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当一个在父母庇护下恣意任性的少年,不用担心下一顿吃什么,不用担心明天会不会被房东赶出去,不用担心自己一睁眼又在哪条黑暗的巷子里
他也想活得体面点,为什么连这点愿望都不能满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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