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三十而遇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7(1 / 2)

加入书签

发帖人是个老粉,温昇他们记得那个id,是个很活泼的小姑娘,还追着他们跑过不少展子,微博上总是风风火火的,和人在微博上聊天能聊个100条评论的那种,只是最近有段时间没活跃了。

小姑娘最新的一条微博很简洁,只说家中变故,母亲生病,因此转卖一些周边,补贴家用,希望这些周边能遇到合适的有心人。配图的清单长长一条,囊括了origin从组合成立至今的所有周边,有的同一件有两三份,有的只有一份。

连origin第一次出的Q版吧唧都有,所有周边都保存很好,看得出物品所有者对它们很用心。

温昇当即私信联系了那个粉丝。

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现实生活繁忙,温昇早上发的私信,她晚上才回复温昇,说有人买走了全部的周边。

大概是相信自己不会被骗,买走她全部周边的人连个闲鱼链接都没走,直接往她账户转了远超标价的一笔钱。吓得小姑娘连忙要了地址,一件件打包得严严实实,最后分两大箱寄了出去。

温昇不好打听人隐私,只了解到高价收下所有周边的人叫子鸢,喜欢origin三四年了,正好看到有人在出他入坑之前的周边。

然而只是想收错过的周边的话又哪里会全套入手呢?

子鸢和那个女生说,他曾经有过一段艰难的日子,后来认识了origin,是win他们让他度过了那段时候。

在那之前,温昇从来不知道自己曾经给一个叫子鸢的人带了这么多鼓励,那之后“子鸢”也再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是默默关注着还是已经有了新的关注。可是温昇他们却把这个名字记了好几年。

origin四人都很抵制h价*,年年出周边量都很充足,宁愿卖不完扔家里也不愿意有人哄抬价格。尤其是water3,用他的话说,“和厂家磨嘴皮子压价格不是为了给h价的人挣那点钱买棺材本的”。官方态度鲜明,粉丝也配合,大环境起起落落,至少他们家是鲜少有h价收购的事的。

唯独子鸢这件事是例外,它成为了几年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四人认可的h价交易。

17年暑期的末尾,origin的夏日周边姗姗来迟。那个在origin还未成型时就关注着四人的老粉不再有这个经济能力支持喜欢的舞团,但她依旧收到了一份来自origin官方周边。

那一年,他们周边的主题是“TBC”。

To be Continued.

温昇看着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低着头不看他的濮真,想到某一次对方谈起过自己的哥哥,说他完全没继承到母亲的舞蹈天赋,广播操做不好,对这类事情也完全没有兴趣,反倒是做生意很厉害,和他父亲比青出于蓝。

四年过去了,他竟然真的见到了“子鸢”的真面目。温昇心想。

第44章

温昇上午一个人进的检查室,下午进办公室没有限制,一下变成了三个人。

医生姓徐,看着年纪与宇青相仿,见到宇青的瞬间愣了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你还真来了?”

徐医生说完,又看向濮真。濮真朝徐医生微微颔首:“徐阿姨。”

徐医生看濮真的眼神很专注,像是要用目光把他的五官都细细描一遍,过了几秒,长吐出一口气:“真的长大了。”

濮真点点头,正想说什么,手机忽得震动起来。濮真看了眼来电显示,下意识地抿了抿嘴:“是濮川。”

濮真略带歉意看了看徐医生:“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徐医生扬了扬下巴,等濮真关了门,和善的眼神转移到温昇那儿。

“小鹤他从小学舞,16岁又去了法国,社交链一直断断续续的,这是我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朋友’这个词。”

怕是“朋友”前还要加一个“男”字,温昇没胆子说,在心里小声补充的同时,却也看得分明:这位长辈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这些话时,眼中闪着难以言说的动容。

温昇用力地点点头,以一种近似承诺的口吻说道:“他真的很好。”

温昇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这样说的时候,宇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徐医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话归正题,问了些温昇一些关于腿伤的问题。

濮真的电话没有打多久,结束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温昇在交待病情。

“在那之后就有意识减少了激烈的腿部训练......”

濮真忽地停下了脚步。

他知道温昇没有说谎。

温昇和gggghost同为lockin出身,风格却也截然不同。gggghost是慵懒中带着些游刃有余,而温昇的舞风则如本人般热情轻快,splits随便来,旋风踢说踢就踢,凤凰跪说跪就跪,整个就是一行走的弹簧精。然而在温昇恢复团体活动后,这些高难度的腿部动作明显少了很多。

这是温昇重新开始跳舞所不得不付出的代价:每一次练习都标上了价码,他不得不一一计算,从此永远地失去了任性妄为的权利。

濮真在门口静立了会,抬手敲门,再进去的时候已然神色如常。

徐医生脸色不算太好看,然而对着濮真又发作不出来。她也算看着濮真长大的,小孩儿从小家境殷实,天资卓越,再加上性格内敛,因此小小年纪便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他有了念想,有了欲望,不起波澜的眼底藏着隐秘而小心翼翼的期望,就像灰白色的画纸上晕开的明艳色彩。

“一般情况下不会反复,但梅雨季的时候是会有疼痛的可能,这段时间就要多注意些,减一点运动量。”

温昇习惯性地嗯了一声后才反应过来,表情管理一下没收住,一副呆呆的,不太聪明的样子。过了会,像是上课走神错过重点又不敢让老师再说一遍的学生一眼,犹疑地问道:“意思是......我以后还能跳?”

“恢复到之前的强度不太现实,但维持你目前的运动量的没什么问题的,”徐医生顿了顿,又强调了一遍:“但是你自己觉得不太吃得消的时候就必须要暂停训练。氨糖还是要吃,恢复性按摩也要跟上。”

年纪大了果然还是喜欢花里胡哨的颜色啊,徐医生看着濮真眼中骤然升起的光,心中感慨。

温昇下意识地去搜寻濮真的目光,却又想起还有两个不知道他们关系的长辈在场,于是硬生生止住了,转而去看那扇窗。

温昇长达三十余年的人生中经历过无数的阴晴圆缺,晒到脱皮的肤色会一点点白回来,被雨淋湿的衣服洗洗晒晒就能复原,大部分事情发生就发生了,对他的生活也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然而凡事总有个例外,就比如今天。

天算不上特别蓝,云也只有稀稀拉拉几朵,半点也遮不住太阳。要不是有点风,在室外站一会可能就会出不少汗。说不上什么恶劣天气,但也没见得多好。

然而温昇却觉得,自己可能会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没什么特点的艳阳天。

///

出了医院,温昇才知道濮真刚才接了个什么电话。

在濮真毫无波澜起伏的描述下,温昇并不如何困难地脑补出了一个哥哥跑到国外和嫂嫂旅游,留下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弟弟一个人在国内,双休天还要临时加班的悲惨故事。

他们来医院时开的濮真的车,濮真倒是想先把温昇送回去,可温昇巴不得濮真早点结束工作回去和他腻腻歪歪,哪里要他浪费这点时间。更何况宇青还在场,温昇几乎是用上了自己全部的演技,就差指天发誓他和濮真是日月昭昭铁血铮铮的兄弟情。

倒不是刻意要瞒着宇青什么,只是今天时机不合适。

如果要让宇青知道,至少应该挑个更正式的时机,由他和濮真一起上门坦白,温昇是这么想的。

“那我就自己回工作室了,我们......”温昇硬生生吞下那句“晚上见”,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地尴尬一笑:“我们找时间再聚。”

濮真:“......”

他看了看宇青,又看了眼温昇朝他挤眉弄眼地样子,在维持了三秒近乎挣扎的沉默后,点了点头:“好,再见,有空常联系。”

和小男朋友约了个不算太正式的会,悬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下,还附带见到了久仰大名的丈母娘,如果宇青没有提出要送温昇回去的话,温昇该是心满意足的。

“如果”这类假设的迷人之处在于它有大半的概率无法实现,然而悲剧的地方也正在于此。

温昇有多不擅长拒绝濮真,就有多不擅长拒绝宇青。

还不如让濮真载他回去呢。坐在宇青车上的温昇背脊笔挺,内心绝望得像只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的小猫咪:要是让别人知道宇青老师给他当司机,怕是十个origin都不够宇老师的粉丝爆破的。

然而想归这么想,温昇实际上并没有多紧张。到工作室了也不忘礼仪,大大方方地邀请宇青到工作室坐一会。事实上,就连宇青都觉得自己今天这一行的确有些唐突,可温昇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倒是反过来让宇青别太在意。

“还麻烦您特意跑了这么一趟,该说谢谢的是我。”

温昇的感激自带真诚,宇青忍不住轻轻摇头:“不麻烦。”

“你也听到老徐说了,小鹤他从小到大社交链都不完整,人又内向,长这么大第一次为了朋友请家里人帮忙,我无论如何也会尽一份力的。”

温昇给宇青倒好水,楼下上课练舞的声音隐约传了些上来,身体各部件撞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来的声音正是宇青无比熟悉的,也奇迹般地令她觉得自在。

尽管温昇他们的舞室比宇青的那个小,但宇青却感受到了其中某种同根同源的熟悉感——同样纯粹的,对跳舞的热爱。

“我之前看到小鹤的一个视频,就是在这里录的吧。”

“是。”讲到视频,温昇又不好意思起来了。现在能确定宇青一定看过温昇的视频,只是不确定看过多少。饶是温昇没皮没脸惯了也觉得如果宇青这时候来一句“你们穿女装跳的那个舞还挺有趣的”,他大概能够表演一个当场去世。好在宇青慈悲为怀,也没想替天行道,对着温昇他们这个装修直男的房间竟然也夸得下口。

“我的第一间工作室就和这差不多大,但只有一层。”宇青回忆着当年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你们的舞室我很喜欢。”

“它更适合小鹤。”

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温昇却瞬间理解了宇青的意思。

温昇摇头,同样笑着,但却字字笃定:“小真他在什么舞室都会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

于濮真而言,街舞生涯的开始是一个意外。温昇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如果濮真没有转攻街舞,他在芭蕾上也一定能够走得很远。甚至不一定局限于芭蕾,不管他去学哪个舞种,都注定会有一番常人望尘莫及的成就。

说他就是为舞蹈而生有点中二,但理就是这个理。

宇青没想到温昇会这样说,过了好一会功夫的时间,这才有些哭笑不得说叹道:“但是人生只有这一次。”

温昇这才明白了宇青的意思。

父母对小孩总是容易抱有无条件的信任,宇青对小儿子的评价并不比温昇低,只是人生只有一次。濮真选择了街舞,就不可能再回到芭蕾的那条路上去。

宇青从没觉得濮真不适合跳芭蕾,只是时间,场合,每个因素都在冥冥中影响着他的人生轨迹,中间的过程复杂不可考证,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与芭蕾有缘无分,就此错过。

温昇再三犹豫,最后还是抬眼看向宇青:“您会觉得失望吗?”

这个问题是横亘在宇青母子之间的一道坎,也是濮真心中的一道刺。濮真不提,可温昇宁愿冒昧一问也不想让他愧疚一辈子。哪怕是道伤,也要撕开彻底清创,也能有愈合的那一天。何况温昇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宇青对这件事的态度和濮真想象的或有偏差。

“失望......”宇青摩挲着温昇递给她的茶杯,轻轻重复了一遍。

“我怎么会失望呢。”她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忽地绽开一个不加掩饰的笑,随即摇头:

“对我而言,我首先是一个母亲,其次才是一个舞者。”

芭蕾也好,其他也罢,不是说要成为一个多优秀的芭蕾舞者,而是能像她一样找到自己真正热爱的,可以全身心投入,并且从中找到自己人生的价值的事情。这才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所抱有的期盼。

“我曾经最后悔的一件事是把小鹤送去了法国,那时候我想着他换一个环境可能能开心些,可实际上并没有。”

濮真常在的舞室里经常放着台公用的摄影机,有次学生走前没记得关,摄影机一直工作到没电关机。也正是那次,濮真一个人在舞室训练到深夜的全过程被记录了下来,又辗转到了宇青这里。

那是一首日文歌,宇青听不懂日语,但却看懂了濮真的舞。

她的小儿子陷在迷茫、困惑和自我怀疑的泥淖中,一个人踉跄地找寻出路,然而四面全是透明的墙,他找无可找,反而撞得头破血流。

宇青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去想,自己和濮真提出国那次,在自己开口之前,濮真是不是想和她说,妈妈,我可能跳不了芭蕾了。她明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可能对着她说出这样的话,可她就是忍不住去想,当时的濮真是不是动过这样的念头,而后在自己的提议下收回了所有的欲言又止,乖乖地点头说好。

毕竟她的小鹤一直是那么乖,又那么善良的孩子。

可当她真的放下国内的所有事情飞到法国时,濮真却又不像视频里那样的颓唐了。他看着眼底有些淡淡的青,但眼中却很有神采,虽然犹豫不决,但还是在宇青回国之前鼓起勇气说了自己想接触街舞的事。

也就是那时候开始,她才从不该逃避式地把濮真送去法国的后悔中走出来。

人生只有一次,但却有无限种可能。宇青没能做什么,但她的孩子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以及生命中重要的人。

“我一直想找机会认识你,向你说一声谢谢。他能认识你们,真的很幸运。”

宇青听着楼下隐约的喧闹声,恍然间回到了过去,年纪最小的濮真混在一堆师哥师姐中,话不多,但很受照顾,也很自在的那段时光。

温昇笑了笑,没谦虚地否认,只是说道:“幸运是相互的,我们也觉得很幸运。”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