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非意中人》TXT全集下载_24(1 / 2)
关于收购方案本身,目前来看已经没有更多需要修改的地方。加上薛眠一周以来没日没夜的耕耘,该考虑的、该顾全的地方都已经做到极致,除非方案被彻底推翻,否则以他做的准备,足以应对接下来的翻译工作。
但庄思辰提醒的对,书面内容薛眠是做全准备了,可主发言人的临场发挥也是谈判过程里必不可少的一环。所以提前了解清楚发言人会针对方案作出哪些提问回答,抛出哪些观点决策,于薛眠来说确实很有必要。
“不必紧张,”费南渡按动手上的翻页笔,目光始终落在一页一页往后过的内容上:“方案做得很好。我的发言不会跳出太多,你按既定的来就好。”
不会跳出太多?
那……那我今天来这里和你沟通还有什么必要?
薛眠从笔记本里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视线里落入一张安静无恙的侧脸,轮廓分明,戴着眼镜,光洁的额头上搭着一捋黑色的碎发,应是被风吹散的,以致背头的发型稍有微乱,不再那么一丝不苟。
但也正因如此,这人的脸庞不再像前几次看到的那般高冷疏离难以亲近,反添了一分平易近人。
“既然这样,”薛眠清了清嗓子:“我没什么问题是要问的了,看费总有没有要交代的吧。”
“谈不上交代,”费南渡一条胳膊搭在沙发上,忽然回过头来看着薛眠:“但有个问题,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
虽然薛眠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有此一问,但还是点了下头:“请说。”
“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费南渡转着手里的翻页笔,不疾不徐道:“你认为,花数亿美金收购一家游戏平台公司,值不值得?”
游戏行业在薛眠大学那个年代,于中国市场来说只能算是刚起步不久,远没达到全民热潮的高度。毕竟那个年代连手机都只是3G网络,能玩的网络游戏仅指电脑PC端那些。但这么多年过去,科技的进步日新月异,如今再提“网络游戏”,已不再单指PC端,手机游戏更是占据了半壁江山,实属热门大兴行业。
何况这么多天的会议跟下来,薛眠也了解了不少关于游戏产业的热知识点,要是问他游戏公司值不值得收购,至少云汉瞄准的这家新加坡公司,薛眠觉得无有不可。
“值得吧,”薛眠低头喝了一口茶,语气周正从容:“据我所知,卫总他们已经做了详细的行业尽调。Skyrocket实力出众,开发的游戏很受欢迎,如果能拿下并好好运营,想来起码不至于亏损。”
“何以见得。”费南渡问。
“Skyrocket旗下共开发有七款网游,两款进入全球排名前五十。注册玩家数超过两百万,连续三年每年呈13%的比例递增,去年全年营收入更是高达七千万美金。”薛眠望着他:“难道这些不足以证明其实力?”
“卫澜的尽调很充分,”费南渡点了一支烟:“你的提炼也很到位。不过除此之外,有没有别的可再想想?”
“……别的?”薛眠皱眉,不解其意。
“没事,”费南渡吸了一口烟,微微摇头:“本来也不是该由你去解决的问题。”
薛眠听得一头雾水,正不解间,费南渡已经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按下扩音键。随着两声短促的提示音,电话很快被接听。
“哎,费总您好,是我。”
听筒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薛眠再熟悉不过,正是收购小组的组长卫澜。
“方案我在看,”费南渡看了一眼屏幕,淡淡道:“做得不错,没有大问题。”
“谢谢费总,”卫澜的声音听着像是松了一口气:“都是大家群策群力想出来的,还请您多指教。不过为防万一,我还是建议做一个Plan B,以免临时出乱。”
一般如果遇到交易额过大的项目,云汉内部都会做一个备份计划Plan B。所谓东边不亮西边亮,最终目的是促成合作成功,宁可提前多花一倍的精力做个备份,也好过中途遇事临渴掘井,反而影响大局。
“不必了,”费南渡言简意赅:“就这一套,不用备份。”
既然大老板都发话了,卫澜也没多说其它,道了声“好”,试探问:“那您找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要交代?”
费南渡掐灭了烟,吐出一口薄薄的烟雾:“明早到公司后,你来负责召集专题会。通知法务部、财务部总监出席,易总如果不忙,让他一起参加。”
“明白,”卫澜道:“我会通知诸位准时参加的。那费总,这专题会的议题是……”
“核算收购成本,”费南渡关掉了投影:“按这个通知。”
“收到。”
挂断电话,费南渡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眉头蹙着,看上去不太舒服的样子。薛眠全程看着,心下微动,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费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费南渡起身往书房走:“你坐一会儿,我去拿点东西。”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薛眠皱了皱眉。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种很奇怪的、很不踏实的感觉渐渐在心头笼罩开来。
费南渡并未在书房停留,而是直接走出房间上了楼。薛眠越看越觉得哪里奇怪,放下笔记本,悄悄跟了上去。
诚然,他不是个跟踪狂,也不认为自己有这方面的潜质等着被激发。只是被心里突然涌上来的不安和怀疑充斥着,似乎有个什么秘密,就藏在费南渡正要去的地方,而他本能的觉得这个秘密……
自己需要知道。
然后,身随心动,一步一步向三楼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显然就是想见见薛哥哥啊,不然大半夜的喊他来干sa?
费哥都已经说啦,自己的发言不会跳出方案本身,也就是绝不给薛哥哥添堵,绝对游走在红线之内。喊你过来做所谓的交流,就是想看看你。
哈哈哈~~~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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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前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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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上楼,薛眠最先看到的是一个巨大客厅,比一楼还大,应该是连同餐厅、厨房对应的位置都被含在内,所以面积非常大。
但也非常空。
除了沙发、茶几、简单桌椅,以及一套家庭影院,别的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毫无生气。
客厅里铺着软软的浅灰色地毯,脚踩在上面没有任何声音,正好方便薛眠“跟踪”。其实也不用跟,只看这一层哪个房间是亮着灯的,就知道人是去哪里了。
薛眠沿着灯光走到一间房间前,门半掩着没有合上。站到门口,直到此刻心里才开始升起一股犹豫的徘徊。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他知道这行为很不应该,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跟随本心。
所以本心,你是怎么了,干嘛要这么鬼鬼祟祟的跟……
“哐啷”一声清脆爆响,好像房间里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薛眠一惊,又不便直接推门进去,只好透过门缝漏出的光亮朝里看去。
是一间卧室。
落地玻璃窗外夜色朦胧,深蓝色的窗帘合了一半,遮住半轮月。床很宽,铺着深灰色的天鹅绒被子,床头柜上置着一盏台灯,光亮就是它发出来的。
视线掠过大床,薛眠继续寻找声音源头,以及那个进了房间后就好像消失了的……
???
床尾处……那、那是……
有人跪倒在地上?
是……
是费南渡?!
脑中轰的一声爆响,想也没想,薛眠推开门冲了过去。
“你怎么了?”
房间光线微弱泛黄,周遭没有任何声响,一片沉寂。薛眠半跪着,一脸焦急的问。
西服已经脱下丢在一边,衬衣纽扣解开了两颗,裸露在外的脖颈上遍布凸起的青筋。费南渡跪在地上,旁边是被打碎的杯子,碎片溅了一地,还好没有伤到人。只见他一手死死撑着额头,另一手紧攥着个东西,攥得骨节弓起,指腹都发白。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整张脸上泛着非常不健康的白。他埋着头,薛眠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急切的喘气声,一口一口,甚是艰难。
“说话啊!”薛眠急了,扶着他想要将人带起来:“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病了?”
“别……”费南渡垂着头,声音沉弱艰难:“别动我。”
薛眠怕他是哪里摔到了所以不让碰,赶忙撤开手,可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只得压了压情绪,缓声问:“好,我不动。你……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费南渡依旧撑着额头,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门外:“帮我……倒杯水。”
“好、好。”薛眠赶紧起身冲到客厅茶几前,那里有现成的矿泉水和杯子,他刚刚上楼时看到了的。
矿泉水没开封,薛眠拧着瓶盖,不知是不是心里太慌的原因,瓶盖怎么拧都脱手打滑,气得他暗骂了一声,抓起一张纸巾贴在掌心里才把瓶盖拧开,倒了大半杯水又疾步返回房间。
“水,”薛眠把杯子递过去:“然后呢?”
“然后……”费南渡沉沉喘了两口气,慢慢道:“你先出去。”
出去?
薛眠瞬间就明白了。
他让自己出去,即是说,后面的事他不想被自己看到。对吗?
“我不,”薛眠盯着他,语气强硬:“我不出去。你有什么事是不能被人看的吗?”
费南渡另一只手里攥着的,是一个药瓶。
薛眠第一眼就看到了。所以他更不能出去。
费南渡在吃药。
什么药?
什么病能让印象里一贯强健的他难受如斯,面色惨白,浑身冒汗,连呼吸都变得这么艰难辛苦?
“……出去吧,”费南渡轻声说:“别怕,没事的。”
薛眠从来不是个愚昧乖巧的人,那些所谓的乖顺不过是世人自认为看到的他的样子,他心里住着头雄壮的狮子,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坚持,更有自己的判断。
一把抓过那瓶药,也没心思去看是什么药,直接问:“几片?我帮你拿。”
按二人正常的力量博弈,薛眠是不太可能从费南渡手里夺下什么东西的,但谁让这会儿对方处在身体不适的下风,薛眠轻松抢走药瓶,甚至都不及费南渡有所反应。
头疼欲裂,四肢百骸犹如被火烤着似的,又如过电,又撕又扯,锐痛难当。目眩神迷之际,费南渡没再坚持,吐了一句:“三片。”
薛眠迅速拧开瓶盖,倒了三片黄色的药丸到掌心,连同杯子一起递过去:“先吃药,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我不多嘴。”
费南渡接过水杯,拿走药片,终于抬起了一直垂着的头。
一张几乎被汗水洇湿的脸,白的像纸,连一贯偏红的嘴唇都一下子失了血色,变成淡淡的粉红色。眉头紧紧锁着,眼睫微微发颤,看得出来此刻身体非常痛苦,如煎如熬。
然而除了这些,薛眠似乎看到有哪里不太一样。
已经摘下镜片的漆黑眸子里,那双瞳孔不再如往日般熠熠有神,散发着睥睨的光。此刻的它们是暗淡的,是晦涩的,甚至是难以聚焦的,没有一丝神采。
就那样无力的睁着,但……
就好像是……看……看不见。
看不见。
看不见???!!!
一颗本就悬着的心仿佛被人拿着斧头狠狠一劈,踹入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中,如堕冰川,浑身发凉。薛眠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牙关都在咯咯作响,他不可置信的、近乎是失智的望着那双眼睛,看着费南渡仰起头,把药片和着水一口吞了下去。
鬼使神差,他抬起自己颤抖的左手,举到二人面前,然后伸至费南渡那边,在他眼前小幅度的挥了挥……
但,没有……
没有……
任何反应。
没有任何……
没有……
没有……没有反应!!!
砰地一声,薛眠全身失重,跌坐在地上。微张着嘴,盯着那双看上去再正常不过的眼睛,开不了口说半个字。
一声动静惊到了费南渡,放下水杯,下意识抬手按在额头上,修长的手指挡去薛眠的目光,也遮住了那两泓漆黑深潭。
“吓到你了。”他说,语气是温和无恙的安静:“没事,一点小……”
“你……眼睛怎么了?”薛眠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没怎么。”费南渡立刻作答。他手抵着眉头揉了揉,淡声道:“你先出去吧,到楼下坐会儿。”
“你在怕什么?”
薛眠直直盯着他,眼中泛出条条猩红血丝,声音冷得裹着冰块似的:“这么一直赶我离开,你在怕什么?怕我看到什么?”
“想多了。与你无关。”费南渡收了方才的温和,声音冷硬又干脆。
“所以呢?”薛眠一寸不让:“与我无关,所以我别管是吧?好,好,就当我有病爱心泛滥了。我只问一句,最后再问一句,你这……你眼睛到底,怎么了?”
“轻微弱视。”费南渡闭着眼帘,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忽然轻轻笑了一声,语气也缓了过来:“别这么凶,我现在是个病人。”
很好。还能张口就来的开玩笑。
薛眠眉头依旧紧紧蹙着,问:“怎么弄的?”
“最后一句已经问完。”费南渡放下杯子,手撑着床尾站了起来,睁开眼睛,慢慢眨了眨,等着视线自我恢复:“下去等我吧,一会儿就好。”
薛眠盯着他,没说话。
轻微弱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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