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小女匪》TXT全集下载_11(1 / 2)
“遥遥,下来吧,我扶着你。”
“好。”
唐雨遥伸手过去,纵身攀着时逢笑的手臂跳了下去,她甫一落地,牵扯到腿上的伤处,一阵刺痛感涌入脑海,本是可以忍受,她却垂眸迎上了时逢笑的目光,立时咬了咬下唇,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下。
时逢笑见状果然蹙眉,果断伸手把她揽进怀中抱稳,随后微微扬起下巴问她:“走不了吗?我抱你好不好?”
唐雨遥默不作声,但轻轻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她表面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看似单纯无害,凄惨也脆弱,心中却对时逢笑这样小心翼翼地询问感到有些癫狂,偏执热烈而满足,时逢笑会遵循她的意愿,又因想要保护的心理而大胆试探,这样很好。
——我很脆弱,你需得多加爱护。
时逢笑得到允可,便将手揽好唐雨遥的肩,稍稍矮身,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手上用力,顺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刻不停急步往客栈里走,对唐雨遥心中所想一无所知。
正值午时,小镇上外来客人不多,稀稀拉拉几个桌子坐了些用饭的商客,看到一个少年将另一个腿上有伤的少年以这样的姿势抱进来,眼底多少有些异样之色。
抱唐雨遥进门的时逢笑担心着唐雨遥的腿伤有多严重,自然不会去关心那些异样的目光,只顾着急匆匆地把她往楼上抱,步伐稳当,很快就笃笃笃上二楼来到了郭瑟房门口。
她没有手去敲门,只好站在门外大声喊:“郭先生!快开门!”
门内疾跑的脚步声飞快过来,开门的人倒不是郭瑟,而是饭吃到一半的八喜。
“小姐回来啦!”八喜一拉开门就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后看到时逢笑怀中的唐雨遥,笑容逐渐僵化,“这是发生了何事?你们受伤了?!”
她声音大,立马就引起了房内郭瑟的注意,郭瑟跟着快步迎上来,目光落在唐雨遥血迹斑斑破破烂烂的裤腿上。
“快把她放到榻上!”郭瑟说完,转头吩咐笠儿:“取药箱来!”
“小姐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八喜围着时逢笑,时逢笑径直往罗汉床边走。
“我没受伤,是遥遥受伤了,被野狗咬了,我不敢乱给她处理。”
听到时逢笑没有受伤,八喜总算松了一口气,复又回头去关上了房门。
时逢笑刚把唐雨遥放到罗汉床上,郭瑟便走过来蹲下身去检查唐雨遥的伤势,笠儿虽然年纪小,但办事利索很快就取了药箱过来,打开后递了剪子、棉布和治创的药。
郭瑟闷头给唐雨遥检查伤势,她剪开被咬烂的裤腿,只见白皙的小腿伤口大大小小有数十处之多,斑驳的血迹已经凝结成块,皮肤外翻处猩红发黑,仔细清理一番后,她眸中一惊,抬头迎上唐雨遥的目光。
唐雨遥神情严肃,微不可查地朝她摇了摇头,郭瑟会意,心中暗叹一声,一言不发给她的伤口上药,时逢笑立在一旁不忍打扰,半响没说话。
等郭瑟忙活完,呼出一口气站起来时,八喜才将怀中的纸条递给了时逢笑,道:“寨里来信,小姐不在,先给郭先生看了,是催我们尽早离开呢。”
时逢笑接过纸条看了看,脸色跟着缓和了不少,转头正见唐雨遥定定看着她,于是把那纸条递去给唐雨遥看。
唐雨遥接过看了,面无表情地抬头问她:“今日动身吗?”
时逢笑摇了摇头:“我暂时不能走,八喜,你护送遥遥她们先走,我得回寨子去,现在只是拖延了对方攻打齐天寨的时间,危机并没有彻底解除。”
唐雨遥闻言,意料之中,接着淡淡道:“再等三日,三日后一同启程。”
时逢笑不同意:“你现在腿上有伤,留在这里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别让我两边分心好吗?我回寨里,说不定接下来要迎接的是一场苦战。”
两人对视,各自坚持互不相让。
郭瑟看不下去了,插话道:“阿遥腿上的伤暂时不便奔波,需要将养以观后效,多等三日也可,此地离齐天寨不远,时姑娘若有对策,亦能尽快传信。”
时逢笑瞧了一眼唐雨遥裹好的腿,思索半响,叹了口气这才妥协:“好吧,三日一过,不管形势如何,八喜你都把她们给我送走。”
她一妥协,唐雨遥的神色才缓和下来,对她道:“去洗洗吧,你身上被我弄脏了。”
时逢笑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汗,心下想着唐雨遥还真是爱干净呢,自己奔波这半日,也留了不少的汗,的确需要洗个热水澡纾解疲乏,于是带上八喜,转身出了门回自己房间去了,她一走,郭瑟也遣了笠儿去打热水给唐雨遥梳洗,房中顿时只余下郭瑟和唐雨遥二人。
收拾好药箱,郭瑟拎了凳子坐到唐雨遥身边,眼中神情复杂,只盯着唐雨遥看不说话。
“问吧。”唐雨遥挪开目光,淡淡地道。
郭瑟叹息道:“你派东花去了哪?要这三日是已有应对之计?”
唐雨遥兀自一笑:“自然是去锦城,往各大臣家中送鱼慰问。”
郭瑟不解:“送鱼?”
作者有话要说:遥遥的应对之计,借鉴农民起义,陈胜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在封.建时代为了组织起义,命吴广将写有“陈胜王”的“天意”藏于鱼腹,借此大造舆论,赢得先机。
你猜对了么?嘻嘻。还不懂的话,看下章就明白啦,会有详解。
另外,不光郭瑟有事要问遥遥,遥遥也有事要问她,闺蜜两个,要开始争执了……
☆、心悦卿兮
唐雨遥为她解惑:“鱼腹塞入丝帛,书‘文启君位三易,唐衰纪替’。”
郭瑟闻言微微震惊,永顺王本就残暴善疑,他初登帝位,前朝各方势力尚未压制,首当其冲就抬了纪家的权,这便引得野心更大的赵显嘉不满,预言一出,太尉府定会有所动作对付国相府。
如此一来,纪家便如履薄冰,唐雨遥这一出离间计用得恰到好处,对于纪宏可谓釜底抽薪,纪宏要想让顺帝安心,怕是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思索片刻,郭瑟道:“你……如此行事,纪枢只怕性命难保……”
唐雨遥眸中不屑,轻哼一声:“都是贼子,小九觉得,他不该死?”
郭瑟怅然:“到不是该不该死,好歹他与你一同长大,又倾慕于你,他爹助纣为虐,他亦是身不由己,此番贼皇帝派他前来捉拿你,不正是疑他了么?预言一出,他处境势必水深火热。”
她一番话娓娓道来,说得极通情理,却不觉唐雨遥脸色越来越差,等她说完时,眼中已露了三分杀意。
“你倒是会替他着想,他身不由己?若没有他点头,纪宏那老匹夫迂腐至极,会帮着永顺王铤而走险?若他们败了,今朝又是何种境地?成王败寇,生死具在这一局棋中,谁又是无辜的?”
唐雨遥咬牙,下颌骨随后松开,愤愤说道:“小九,你心善我知,但贼子欺我,我必诸苦相报!”
她话音一落,房中静谧下来,轩窗外有小贩街头叫卖,有过客诸多喧嚣,虽一隅之隔,世上之事除了复仇,再无与她相关。
郭瑟垂眸沉思,唐雨遥如今这番模样,有一个算一个,的确没谁是绝对无辜的,她又有什么立场去左右唐雨遥的决定呢?
“还有何要问的?”
唐雨遥冷着脸,缓慢敛袖,等郭瑟把想说的话通通都说尽。
郭瑟双手交叠在身前,捻着自己的手指,纠结一阵,她如今在唐雨遥眼中,只能看到恨意,那眼神太冰冷了,冷到骨子里,让人莫名心疼不已。
她所认识的唐雨遥,本应高高在上,矜傲却不自负,脸上生人勿近,心底万千绚丽。可如今的唐雨遥,已然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散发着生杀戾气。
命运把唐雨遥推向深渊,却无人能做那抹照亮她这一趟黑暗的曙光。
叹息一声,郭瑟终究问出了口:“你腿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是皮外伤而已,除了明显的野狗咬伤,还有匕首划破的痕迹,阿遥,你为何对自己下手?这是在施苦肉计博取她的同情么?若是她发现了会如何你想过么?”
闻言,唐雨遥往前倾身,凑近郭瑟压低声音坚定道:“你不说,她自不会发现。”
她的眸光,太过冷冽锐厉,毫无半点恻隐之心,看得郭瑟一阵难受。
“纪枢不论,时逢笑总该是无辜的吧?你何必拉她躺这番浑水?况且你该知她……知她……”说到后面郭瑟结巴起来,难以阐明,她自认涉猎广泛,对女子之间奇异的感情尚能欣然接受,可唐雨遥不屑情爱,时逢笑对她的情自然更是隐涩难言的。
唐雨遥忽而勾唇轻笑了起来,眼中神情晦暗难明。
她掷地有声道:“知她心属我,不然,我何必大费周章呢?”
要不是知道时逢笑对自己安的什么歪心思,唐雨遥还真不知该如何去利用她。
“阿遥,你变了……”
郭瑟眸光闪烁,已无话可说。
曾经的唐雨遥不似这般心狠手辣步步设计,更不屑于手段卑劣,她怜天下,心有大业,如今呢?感情也是能拿来利用的,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永顺王竟逼她至此,郭瑟一面理解心疼,一面又因对唐雨遥眼下的做法不能苟同而陷入迷茫。
若有朝一日唐雨遥复国雪耻,还能明辨是非么?
她眼前的唐雨遥,显然已被仇恨彻底蒙蔽了双眼。
“是我变了么?你说我腿伤不宜奔波,只是拿话来引她松口,你自己,也并不想先行离开吧?”唐雨遥这番话说得轻松平常,但炽烈的目光落在郭瑟脸上,似乎要透过面纱,将郭瑟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闻言,郭瑟浑身一僵,错愕地抬头迎上了唐雨遥的目光。
事实的确如此,郭瑟自己,并不想先行离开。
唐雨遥想利用时逢笑的感情,郭瑟一清二楚,她没有立场去阻止唐雨遥,便想安心呆在两人身边,随时照料也好,这其中有对唐雨遥的真心,亦有对时逢笑的动情。
未等郭瑟开口承认,唐雨遥伸手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整个人凑到郭瑟面前,冷声问道:“何时开始的?”
两人目光碰撞,郭瑟从唐雨遥如刀似冰的视线里,看到了呼之欲出的狷狂偏执!郭瑟心中苦笑,唐雨遥,没必要对她如临大敌的,她二人相交多年,她愿离家赶来救人,那还有什么是不能退步的?
“她昨日与你争执冒雨跑出去时。”郭瑟没有避开她的目光,如实答道:“我当时心慌意乱,如担忧你一般,或更甚。”
“你倒是从不对我说谎。”唐雨遥松开她的手,复又靠回榻上闭眼叹气。
“或许更早,在齐天寨,与她一同救治你之时,我知这不对,很不对,可我……”郭瑟一边说一边垂下了长长的睫,“我管不住自己。”
“儿女情长,本就荒唐。”唐雨遥轻轻摇了摇头,“小九,你亲族兄弟姊妹众多,家中行九辈分最小,又是郭太医嫡系独女,历来被整个郭家捧为掌上明珠,此番出来寻我跋涉辛苦,已全了你我情分,实在不宜流落在外跟我受罪,明日便回锦城罢。”
“阿遥!”郭瑟大惊,惊慌摇头,“我只愿追随于你二人左右,并无阻你之意!”
唐雨遥没再看她,只冷淡道:“你当她为何心属于我?世人执恋皮相,若有一日她看到你的容颜,难保还能为我所用,你心软至此,还需尽早离去。我生若浮萍,姻缘已抛,她本为土匪离经叛道,而你与我们不同,还有很长的一生要走。”
看来,唐雨遥是执意要她走了。
郭瑟心中钝痛,却仍旧不愿相离。
“金平路远,把你们安全送到,我再离开,于此期间,我定守口如瓶。”郭瑟想了想,又道,“只是阿遥,你当真以为,她对你的情意,只因这一副皮相么?”
“不然呢?”唐雨遥反问道。
“笠儿在门口侯着多时了,先让她给你梳洗,房间留给你我今夜宿在隔壁,我出去透透气,你一人好好想想罢。”郭瑟说完,长长叹息了一声,站起来整理好衣摆,转身出去开门。
笠儿端了盆热水蹲在门口,看到郭瑟过来开门,急着追问:“师父,恩公姐姐的伤无碍了么?”
郭瑟双手隐入宽袖之中,冲她点了点头:“你好好为你恩公姐姐梳洗一番,伺候她歇着吧,为师出去走走。”
笠儿还小本不懂察言观色,因此没注意郭瑟眉头紧锁眸中怅然,只老实颔首,径直端着水进屋掩上了门。
客栈木楼年生已久,梁上还挂着未经打扫的残余蜘蛛网丝,郭瑟与唐雨遥一番谈话后,心情便跟那梁上的蜘蛛网一样,破败,仓惶。她面纱上的双眼四下扫视,目光最终定格在时逢笑禁闭的房门上。
终究是,山有木兮木有枝。
白色医者袍上挂了一块润玉压襟,郭瑟取下那块玉紧紧握在手中,那是当初在齐天寨为土匪们治伤,时逢笑随手赠与她的谢礼,她终日挂着,时逢笑却从来没注意过。
掀动衣袍下摆,郭瑟转身下楼出了客栈。
——
时逢笑洗完热水澡整个人神清气爽了不少,挂念着唐雨遥的伤势又蹭到了隔壁房间去。
笠儿已经给唐雨遥洗漱完毕,唐雨遥换了干净的衣衫后,正躺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时逢笑叩门入内,打眼便瞧到笠儿在燃一炉香,房中独独不见郭瑟身影。
“咦?郭先生人呢?”
闻言唐雨遥睁开眼,下巴朝罗汉床上的小案前递了递:“笠儿备了剖好的柚子,汁足味甜,你要不要尝尝?”
时逢笑坐到她身侧,欢喜地伸手过去拿:“柚子啊!我以前最爱吃了!”
房中暗香浮动,笠儿童言无忌道:“恩公姐姐都没有尝,如何知晓汁足味甜?”
唐雨遥不动声色,信口答道:“瞧着你方才去掉的柚子皮薄,剥出来的果芽大而厚实,便能知晓。”
两人这一问一答之间,时逢笑已经忘了自己之前在问郭瑟去向一事,掰开柚子衣,放到嘴里啃了起来:“咦!真的很甜!”
说罢她又拣了一块新的,剥开送到唐雨遥面前。
“遥遥也吃!”
“好。”
笠儿歪头托腮,她似乎在时姑娘方才专心吃柚子的空挡,瞥见她的恩公姐姐一边嘴角动了动,像是在笑,仔细一看,稍纵即逝,又像是她看错了。
两人一边吃柚子,时逢笑一边另找话题。
“笠儿为什么叫你恩公姐姐啊?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吗?”
作者有话要说:遥遥:你就是喜欢我这张脸吧!
笑笑:唐雨遥你可怕是个铁憨憨!【气】
瑟:她凭实力单身~
文笔欠佳,不擅写对话,万望见谅!
☆、目眩神迷
唐雨遥连日来心思都放在别的事上,一直没注意,这会子经时逢笑突兀一提,才收敛起心思转头去打量笠儿。
轩窗半开,透风背光,房中凉飕飕的。
笠儿怕唐雨遥腿伤受寒,从床边包袱里拿了绒毯,紧走几步过去盖在唐雨遥的身上,然后蹲下,将她双腿两侧也捂了个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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