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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小女匪》TXT全集下载_3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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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被逼急了,架在火上烤得即将烧糊,是会以身犯险跳火坑的,因为只有跳下火坑,才会有爬出来的机会,反之,则命丧当场。

时逢笑知其中利害,不敢多作耽搁,立即吩咐陆三:“叔,去备一匹马!”

马园子的管事只有见到她那把钥匙,才会听命行事,所以这一趟,她必须亲自前去。

容韶看看她,补充道:“两匹。”

时逢笑错愕看她,忽而想起来,容韶也需跟她一同前往,否则谁去带路呢?

一旦出金平城,则不免危机重重,姜国的巡逻卫兵沿途乱窜,她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不过即使这样,容韶要和她同行,她对她的钦佩,就有多了几分。

☆、万匹战马

由南门要出城去,卫兵会一一盘查离开金平之人的行李,只要是带了粮食的,尽数扣押,这就是容归想出来解燃眉之急的法子,三军出动粮草先行,金平城的大户基本全被他抓了去,目的就是从地方上征收余粮,没有吃的,士兵饿着肚子不可能打胜仗。

时逢笑几次三番往将军府送粮,斤两却远远不够,在容归的调遣下,金平汇集了远西各地三万驻军前去守城,平头百姓若是个妇人家,都被征去支锅烧饭了,更别说年轻女子手脚活泛。

当她和容韶并辔到达金平南城门下时,天色以黑,卫兵轮岗正在撤回栅栏准备关闭城门,两人对望一眼,夹着马腹往前去。

“驾——”

听马蹄声急如鼓点,卫兵队立即上前阻止她们。

“天黑了!不准出城!”

“把门给我打开。”容韶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卫兵长面前。

这卫兵队算上城楼上的共有三十余人,要拦下她们轻而易举,但赶巧,卫兵长却是认得容韶的,他看到夜幕初临,劲装走来的容韶,顿时愣住了。

数日前将军府那一桩事,少将军的秘密暴于人前,容家的独子,变成了一介女儿身,更为离奇的还有,她与奸人联手夺了将军夫人的性命,打伤自己的父亲,最后判出了将军府。

不管是出自私怨或其中有别的隐情,容韶判出将军府变成了姜国攻打金平的□□是铁板钉钉的事实,那守卫长虽然是个小角色,也因她寡不敌众而想出这一遭风头。

时逢笑刚策马赶上,守卫长就已经转身大喊:“是容韶!是容韶啊!包围她们!抓活口!”

没想到她换上女装还是一眼就被认出来,时逢笑顿时觉得头大,立即朗声开口要解释:“诸位先听我说!我们出城有要事!是去帮容归将军筹备——”

她话还没说完呢,只见容韶凭空跃起,飞身上前,长剑出鞘不过须臾,剑身已抵上了那守卫长的喉咙。

“让他们开门,否则我数到三,你就不必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时逢笑眨巴眨巴眼,端坐马上微微张大嘴巴,后半句话被她硬生生别了回去,她没想到容韶这般迅猛果断,直掐人七寸。

城门被打开了。

毕竟在这种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汉也会怕死,卫兵长被人掣肘,一腔勇武无处施展,他的命还要留着杀姜国敌军,故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权衡利弊,只能放任容韶和时逢笑离城而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陆府的马车停在了将军府大门口,尽管陆三多次写拜帖,容归就是堵着一口气在心口咽不下去,完全无视了他信中所说要同商退敌之计的言语。

这次却与往常不同,因为陆三现在当着恶狠狠瞪他那将士的面,大摇大摆走入了将军府。

容归决定见他了,再迟些,怕是三万驻军作鸟兽散,谁也不想被困死在这座城里,按照时逢笑的吩咐,陆三这次在信上,直接阐明愿意无偿提供万匹战马,并直接道出先前偷偷往将军府送粮草的,正是他们。

这万匹战马要送至金平,尚需将军同意接收才能顺利入金平城。陆三在信上言辞恳切,容归如今孤掌难鸣,想要逆风翻身,只能强行忍下了心口的怒意。

私仇或满金平百姓的性命,孰轻孰重,他尚且还能掂量得明白。

——

戌时,金平以北城郊马园。

暴雨摧折枯木,时逢笑和容韶浑身湿透,马园子的管事肖石逆接到她们后,马上派人准备火盆和干净衣裳,刚入了冬,气温降得快,到了夜里冷风刮到脸上,实在不是滋味。

时逢笑和容韶分别换洗,她比容韶先换好出来,肖石逆就双眼放光凑到她旁边。

“小姐,是不是要打仗了?咱养这么久的马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时逢笑见他情绪激动,哑然失笑:“你倒是不打退堂鼓啊。”

肖时逆欲要嘴快,容韶撩开风挡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马上止住话匣子。

时逢笑也不避讳也不引荐,只道:“她不是外人,趁现在天黑,你挑一万精壮马匹栓了,跟我们走。”

容韶静静看她,她的发尚未擦干,青丝尖上簌簌滴水。

一盏孤灯,照亮她近来消瘦三分的脸庞,思绪还停留在时逢笑前半句话。

她没把自己当外人,怎会如此?明明她们才只见过三回,第一回,她胁迫她威逼利诱与自己交易,第二回,她跟她狼狈逃离将军府,第三回,便在今日。

扳着指头认真算,连十二个时辰都不到。

容韶看不透她,齐天寨在她的耳闻中,不过是一窝子不成气候的土匪。

可眼下时逢笑的一言一行,却那么真挚,那么坦诚……

土匪也有善良的,这个想法容韶一直保留到了很久很久以后。

眼下时逢笑话音刚落,肖石逆就已摩拳擦掌:“小姐,几日前金平的消息断了我就等着,马已经挑好了,之前说要卖出去就开始准备,明日一早则能启程。”

他与时逢笑说着话,容韶已不自觉走到了时逢笑面前,手中擦头发的干布递过去,示意时逢笑:“把头发擦干吧,小心着凉。”

时逢笑一边接过她递来的干布擦头,一边若有所思,问她:“若是天亮出发,会不会撞上姜国的巡逻兵?”

她比容韶心急多了,但容韶还是顺着她说下去。

“虽然那条道平日里人迹罕至,但也难免有个意外,毕竟现在是多事之秋,谁也难以保证绝对安全。”

“如此一来,咱们现在就走。”

时逢笑眉头一拧,拿定主意。

她说着就将容韶递给她的干布随手放到了桌上,接着从怀中摸出那把统管马园子的钥匙递给肖石逆,见了钥匙,肖石逆立即行了跪拜之礼。

时逢笑咋舌,忙去搀扶:“肖管事,不必行此大礼啊。”

肖石逆从地上爬起来,“见此钥匙如三少爷亲临,属下当跪。”

听他说起“三少爷”,时逢笑便想起时快所提之事和瞎眼婆婆交给她的信,一时之间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继而她又想起了唐雨遥,距她和唐雨遥在大渔码头分别已经整整九日,有时快护着,郭瑟陪着,不知道唐雨遥南下的路是否顺利,有没有赶上最后一波收藕,会不会思念自己?不管唐雨遥有没有想她,她一旦到了晚上就会愁思漫长,这些天不仅是忙着金平的琐事,一旦得空,她就会琢磨,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不伤了唐雨遥,也能让齐天寨如愿以偿。

可那是个死局,不折将,既亡帅,太难找到平衡点了。

返回金平,她不能每日与唐雨遥在一起,思念就如同雨后春笋破心而出。

她才刚打动唐雨遥,她们才刚刚互通了心意,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抱抱她,一切就兵荒马乱,形势严峻迫她与其暂时分别。

那些她们在一起的朝朝暮暮,是她夜深人静时反复细数的珍宝,伴她度过回到金平的每一个漫漫长夜,思念如潮,令人痴迷。

她更加笃定,她爱极了唐雨遥。

容韶见时逢笑突然站定不作声了,不过片刻眼角有些湿润,于是轻声唤她。

“笑笑?”

时逢笑的思绪被拉拽回来,鼻尖酸涩,竟不觉自己方才出神,思及唐雨遥则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她低下头,胡乱整了整衣衫掩饰自己的情绪,容韶只在一边看着,并没有过问。

“肖管事,现在就出发可以吗?”时逢笑问。

肖石逆反应过来,点头道:“可以可以,属下现在就去准备,烦请二位在此稍等片刻。”

外面下着很大的暴雨,雷声轰隆,示意这场暴雨不会那么快就停歇,肖石逆走后,容韶走到门口看了看从天而降连绵不断的雨幕,呢喃道:“但愿路能好走些。”

时逢笑坐回椅子前烤火,容韶将风声和雨声都关到了门外,回头看她。

“容韶,过来一起烤火吗?”时逢笑迎上她的目光询问。

容韶依她所言走了过去,却并不为烤火,而是重新拾起刚才被时逢笑放下的干布,将她兜头罩住,一顿揉搓。

“先把头发擦干。”容韶不温不火道。

时逢笑倏然笑出声来:“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容韶问:“谁?”

时逢笑心中柔情浮现,再出口,声音又温柔了几分。

“我喜欢的人,她不如你雷厉风行,但和你一般聪慧。今日你挟持那个守卫长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有时候行事都不给人作心理建设的机会,直截了当反应极快。我和她一起经历了很多事,大部分时候,我说前半句,她就能猜出我后半句是什么,她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她一定是懂我的。”

容韶耐心听她说完,手上的动作变得不那么僵硬。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容韶居高临下,时逢笑的视线□□布挡住,看不到她的神情。

此时只她们两个人,容韶的指尖触碰到她柔软的细发,一时有些羡慕起她口中那人。

头发擦得七八分干了,时逢笑还在喋喋不休。

☆、两处相思

“你知道吗?她和你还有一点是很像的,就是从骨子里长出来的那份桀骜,以前她也作过男装打扮,我第一次见她,她就是一身白衣坐在海棠树下抚琴,她的轮廓不像一般姑娘那样柔美乖顺,她和你一样,在心里长出坚韧,眉宇间滋生的全是英气……”

听到此处,容韶替她擦头发的手突然顿住。

时逢笑掀开遮挡自己视线的干布,抬起头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吗?我喜欢一个女孩子这事,唉,我无心的,只是这些天发生太多事情了,想找一个人说说话。”

这实在不是谈心的好时候,时逢笑只是因为压抑了这么多天,一时之间急需有人同她说说话,或者是听她倾诉半刻也是好的,容韶茕茕孑立,对于她来说是绝对的安全,她不用在她面前藏满腹心事,不用担心这些掩于心中的秘密会被说道出去。

她就是有那样的直觉,容韶不是多事之人。

她想得很简单,容韶此刻的确有所震撼,但不至于将此事张扬出去,她们之间有种很奇妙的巧合,容韶突然想到那日时逢笑去将军府参加她的及冠之礼,她就将她堵在书房,不由分说大吐心中苦水。

那时候她是豁出去的,那时候她手里握着时逢笑不得不插手管她闲事的关键。

容韶曾经猜测过时逢笑的身份,因为那半块兵符的原因,她误以为她是前朝公主。

但见时逢笑得到那半块兵符,却没有直接南下,而是返回了金平,她心中的猜测便尽数抹去,后来听到时逢笑介绍自己来自齐天寨,她便知道此女子并非唐家人,而只是一个心地纯良的……土匪。

回忆涌上心头,容韶突然轻笑。

时逢笑昂首拽她衣角,以为她是在笑话自己荒唐,便道:“你别笑我了,我是认真的,我就是喜欢女孩子,不行吗?”

容韶收敛了笑意,轻咳一声:“有人来了。”

她话音刚落,竖起耳朵去听,果然听到肖石逆踱步过来,在门口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

时逢笑顿时正襟危坐起来,对着门口道:“肖管事,进来吧。”

肖石逆才到门口,也只是听到容韶一句有人来了才没敢贸然入内,得了时逢笑准许,立即抬起衣摆进到屋中,先朝时逢笑拱手。

“小姐,现在雨势太大,我们人手不够,而且外面雷声不停,怕惊了马群,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只怕要耽搁。”

时逢笑先前没想到这点,顿时皱起了眉。

容韶闻言,放下了手中已经湿润一半的那块布,只道:“我能安抚马群。”

时逢笑略显惊讶,仔细一想,她常年跟在容归身侧,战马即是她的伙伴,能安抚马群也说得通,于是拍手称好道:“事不宜迟,那我们即刻出发吧!”

这一晚,容韶和时逢笑带着一群齐天寨的马夫,赶了万匹宝马良驹走小径去定康,马群浩浩荡荡,雷声大震之时,只因容韶唇边哨响,混乱不见,有秩有序。

那哨声像马儿嘶鸣,听在一群马夫耳中,却是十分惊喜。

时逢笑和容韶走在队伍最前面,肖石逆紧随其后,看到马群如愿被哨声安抚,目光闪烁双腿夹紧马腹行至时逢笑身侧。

哗啦雨声中,他拔高了声音对时逢笑道:“小姐!这位姑娘真厉害!竟然会马语!”

时逢笑听不清楚,只是感觉自己腹部隐隐作痛。

她的伤一直没好完全,赵一刀那一击,匕首入腹三寸,那时候有郭瑟在,一日三碗汤药不停,之后她回到金平,再也没去管过,长时间在雨水中浸泡,那伤处就有发炎的先兆了。

这一行人是摸黑上路,时逢笑怕引人瞩目特意吩咐不要打火把,但紫色闪电破天时,茂林里那一张张脸还是被照得透亮。

容韶在这一个瞬间刚好回头,清晰地瞧见时逢笑斗笠下的那张脸异常红晕。

她拽了手里的缰绳,往时逢笑靠过去。

雨太大,风一刮来那雨幕就将人浑身浇得如同刚从河里捞出来。

她们临行前才换的干净衣裳又湿透了,时逢笑肩膀微微颤抖,身形晃了晃,她觉得很冷,头也很晕,眼皮沉重很想睡觉,可是明明雨声那么大,雷声那么大,马蹄声咄咄,应该很吵才是……

她想撑着,离定康还不知道有多远,金平城数以千计的百姓等着这些战马救命。

她必须撑下去,她要助容归将军守住大蜀的领土,才能心安理得去寻唐雨遥。

可是她好累,好冷。

明明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不该委屈,可是鼻尖酸酸的,头好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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