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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还喊司机师傅快一点。

对话框里的字打进去又全部删掉。他觉得就是用手机发消息来沟通的方式都是种错——喜欢还是讨厌，讨论还是谈判，都要当面进行。

当着面聊天都能互相藏得那么深，隔着个手机屏幕，说的都是假话。

他不想唐棠这么装着很开心，他想唐棠有什么不满就跟自己说，说到底还不是有距离，会让唐棠觉得自己靠不住，走得太近就会远离。

他明明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配得上唐棠，不知道自己真的和唐棠走到一起后能不能给他好的回应。

蒋垚知道自己本质上是个什么东西，所以他怕。他想告诉唐棠，但是唐棠从来都不问自己，从来不质疑自己，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宁可相信自己会把他推开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是真心实意想要接受他的。

可事实是自己确实退了一步，两步。

真他妈混蛋。

蒋垚的司机师傅一路压着限速的码开得飞快，挑的都是不堵车又近的便路。等他到唐棠家的时候，唐棠那辆车才开走。

他心急死了，门口已经看不见唐棠人了，急着找钱付款，钱洒了一地。他胡乱捡了几张给了钱就往里面冲。唐棠可能是飞回去的，一路没看见他人。按电梯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他干脆爬楼梯。

唐棠没回家，他妈妈在公司加班，回去灯火通明的他看着会觉得冷清，不过即使这样他也不逼他妈妈再婚。他拐个弯去小区的锻炼跑道上散步去了。

他没能力束缚别人来迁就自己，这也不符合自己一直以来的价值观，蒋垚能忍自己这么久已经不容易了，他不想再把一些抱怨的，负能的，不该由他承担的全部告诉他。

因为现在自己和蒋垚的关系很微妙了，再也不能随随便便耍小性子了。他可舍不得一作把蒋垚给弄没了。

唐棠倒是很习惯自我消化。

但是消化功能也会累，比如他现在就说出了“我不想喜欢你了”这种话。

真的好扎心啊。

他抱着狗玩偶，毛意外的还挺软和。他把脸埋在上面蹭了蹭，突然想喝奶茶，想摸摸那个放满了硬币的存钱罐。

算了回去吧，洗个澡睡一觉，明天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他拖沓着步伐坐电梯上楼，电梯门开后，他看见蒋垚，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或者是自己神志不清，以为回家了其实是到蒋垚家来了。

蒋垚听见电梯“叮”的一声也发愣。自己刚才敲门敲半天，隔壁阿姨估计是去跳广场舞了这才没出来。他都开始怀疑人生了，结果唐棠从电梯里出来了。

他在电梯和唐棠家门之间切换了几次目光，一脸震惊：“你，你……你不是在家么？怎么会在这儿？”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唐棠装得很自然去开门，“你在这儿蹲着干什么，我不在家你就不知道打电话问啊？”

门开了，唐棠让蒋垚进去，蒋垚没动，捏着手机有些局促不安地说：“我……我不敢打，我有话不能从电话里说，一定要亲自、当面告诉你。”

唐棠可能体会到他的真诚了，有些哭笑不得的放他进去。在玄关换鞋的时候，突然被蒋垚从身后抱住了。

唐棠浑身僵了一下，却意外的硬气起来了：“你难道只会这一招么？”

“不，上次是我谨慎过头了，”蒋垚一鼓作气把他头扳过来，非常有压迫感的居高临下一望，“这次我才不饶你。”

唐棠后腰撞在鞋柜的边缘，又被人扶住了，被手臂托着腰整个人按在了那里。完全就是侵略性的强吻，不过没跟自己似的粗糙的撞了牙——看来以后还是要蒋垚来。唐棠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毕竟他俩谁也不是纪晓岚。

“我跟你讲，你别看我靠得住的样子其实我很脆弱的……不是，其实我还是靠得住的你可以靠一下……艹我他妈在说什么？”蒋垚急了，“我其实有一肚子的爱恨情仇想跟您商量一下，但我又拉不下脸来，请给我一个机会行么？”

唐棠脸还因为缺氧和羞涩泛着红，细小的气流顺着他明显起伏的胸口从被亲肿了的唇边流出，看着特别可口。还故作倔强的冷着脸：“那我就明确的告诉你，喜欢就习惯了，哪儿来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我烦死你在这儿总吊着我胃口的渣男行径了！”

“那我也明确说清楚，我一直在纠结的是我会不会负你能不能对你好还有你能不能有什么事儿都直说这样乱我心绪我一猜要猜俩人很累的！”

俩人跟发泄一样说话了自己都笑了。

两个人正好倒过来了，直男满心的弯弯绕绕，另一个嘛又扔了那么多弯弯绕绕直奔目的，很直接。

就是这样嘛，爽快说清楚了哪儿来这么多破事儿妈的……

突然就又对视了几秒，忽然像是什么控制不住了一般，就同时又凑近吻了过去。

蒋垚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晚上不回去了，然后躺在唐棠床上当了一晚上柳下惠。

什么都不懂还是算了吧，这儿还一未成年，不大好。

心里头包袱放下来的感觉就像大病初愈，虽然还是没太多精神虚得很，但是心里的态度是很光明的。

“程雪跟我说……你已经跟你妈出柜了？”

唐棠半张脸都沐浴在月光里，他房间里窗帘大开着让一切都通透起来。他点点头：“我跟我妈说了，她说我自己选的就自己承担，她就希望我能幸福就好了。”

蒋垚若有所思点点头，不知道想起来什么。

“其实我跟我爸妈聊过这事儿。”蒋垚看唐棠，唐棠也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就之前赵光……说你然后你逃课了那回。”

“其实那事儿对我影响挺大的，我突然一下发现了你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蒋垚措了半天词，“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就去问我爸妈。”

唐棠听得还有点惴惴不安：“叔叔阿姨怎么说的啊？”

“他们……跟你妈说的也差不多，让我自己解决，他们没有义务也没有权利来干涉我的事，只让我自己对自己的决定负责，说得还挺像的。”

“结果我自己搞得乱七八糟的。”蒋垚喃喃，放了一只手到后脑勺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