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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呀，吓人。

唐棠就这么在那儿盯着他看了半天。他似乎是收了尾，放下笔，关了灯。没有拉开窗帘的房间一下子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是眼睛还没习惯这样的光线。等唐棠逐渐恢复视力后，他看见蒋垚已经在床上躺着睡得很沉了。

这就是时隔很久后，俩人的第一次见面。

唐棠突然有些心慌。

蒋垚一觉睡了个昏天黑地。要是没被打断还好，一下子被人从那种一直工作的亢奋状态里拉出来了，很容易就觉得困了。他醒来得时候看见家里突然变得非常干净，还以为是田螺姑娘。

他是不是梦到唐棠了？那要跟唐棠说……哦对了，唐棠说不打电话了。

蒋垚已经彻底把日子过颠倒了，脑子里只有毕业设计和比赛，顺便也能习惯一下全部的社交只有跟导师发邮件的日子。

蒋垚按着脑门，颠来倒去的熬夜通宵，让他的头痛有些严重。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是醒了，那就起来画画。

似乎是哪里有瑕疵，他一直就找不出来。这种梗在心里的感觉让他无法进行接下来的思考，特别难受，甚至还很焦虑。那支可怜的笔被他转得马上要原地起飞，结果还在助跑呢，就直接被人给打断了。

唐棠进来的时候敲了敲门，手上端着杯牛奶，还冒着热气。

“你醒了？喝杯牛奶吧。”

蒋垚觉得自己还没醒，差点回床上再睡一觉，被唐棠按了回去。

这场景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你怎么来了？”蒋垚还带着点愠怒。其实不该生气，看见唐棠的那一刻他气已经消了大半了，只是觉得不甘心。

凭什么你说走就走，说来就来？

唐棠看他冷冷淡淡的表情，难过极了，扯扯他袖子：“别生气了，我这不知道错了来道歉了嘛。”

蒋垚累得要死，不想跟他扯。他觉得就自己现在这个状态，细聊这个事肯定要吵架。他深呼吸了一口，抬手搓了搓脸：“算了，你出去吧，我这儿还忙，你要什么外头都有，没有的你去我包里拿钱买。”

“我要你。”

“唐棠，”蒋垚努力沉着耐心，“你很懂事的对不对？”

“我不懂事的，在你这儿是这样的。”唐棠看他这样温温柔柔的反而有些害怕了，开始耍赖皮。然而蒋垚不吃这套：“我这儿很忙啊，你在这儿我会分心。乖，出去自己玩。你不是要考试吗？看书吧。”

唐棠咬咬嘴唇，总有种自己现在出去了就什么都挽回不来的感觉。

见他不走，蒋垚有点没耐心了：“那好，你非要说这事儿，那就来简单说一下。”他抓住了唐棠的手，“我知道你要考试，我知道考研很难很重要，但是你能不说那样的话吗？”

唐棠眨巴着眼睛看他，试图萌混过关。

“我每天也很忙，但我每天非常努力地挤出时间跟你聊聊。”他看着唐棠的眼睛，“然后你就这么硬生生把我每天最快乐的事断掉了，还很随便的。”

他头疼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皱了皱眉头：“你出去吧，我要画东西了。”

蒋垚最不想跟他吵。

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焦虑的时候对于这种东西都特别敏感。他接受不了唐棠这样随随便便把自己抛弃了——每天一杯的热牛奶也补不回来。

唐棠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看书，一边还竖着耳朵听里屋动静。他万万没想到这次来找蒋垚居然会是这样的情况。

自己是错了，但是他理解不了蒋垚为何现在如此敏感。

患得患失，不像是以前的他了。

“我一直是这样的，”蒋垚好不容易给唐棠拖出来吃了顿饭，“只是从前从来没有担心过我会失去你。”

他轻描淡写地吃着眼前的饭如是说，对面的唐棠愣了半天，没琢磨出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你——”

“我吃好了。”蒋垚推了碗，又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唐棠捏了捏拳，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涌了上来。

本来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自己不是没有低声下气求过他，可是为什么……

唐棠的机票本来订的是圣诞节后，他改签到第二天，跟蒋垚到了个别自己走掉了。

这次蒋垚依旧没去送，站在窗子里默默地看着唐棠拉着行李箱离开。手一抬，蹭到了脸上的眼泪。

平淡的就走散了，来得有些猝不及防。

一定还有机会再说的，只是……现在实在没心情。

他躺在床上，做了个梦，梦见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唐棠搂着他的腰，跟他说以后要跟他一块儿开一家设计首饰的店。

作者有话要说：

啧，我恨我自己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蒋垚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学业上，怀着那种“总会讲清楚”的心思，埋头苦读。可等他真的能提前结业回家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手机已经那么久没有响过了。

他发觉自己是怠慢唐棠了。等醒了、冷静下来的时候他就开始后悔了。当初是说错话做错事了，自己不容易，那他也不见得容易到哪里去，凭什么自己就能拒绝唐棠的哀求，还那么残忍的让唐棠就这么走了？

妈的渣男。

半年多之后的第一条联系。蒋垚给唐棠发了条消息，说自己要回国了。

上一条还是唐棠当初发来的航班号，口气看着小心翼翼的，那么让人心疼。

自己不光没回，连看也没看过。

在B国这几年，收拾出来也就一电脑的数据，平常用的画图工具带了，还有为数不多的衣服，可有可无的奖杯。包成两个行李箱，就是全部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和本身都还在跟唐棠共同存在的那个城市。可要是把那个人就这么作没了呢？

蒋垚头一回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才是那个作精。

在快要登机的时候突然接到来自唐棠的电话，他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起来。电话那头是唐棠平淡的声音：“要我去接你吗？”

说实话，在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蒋垚还有些激动的，但是等他这话一出口，他的心却冷了下来。

唐棠的语气平淡到像是陌生人，仿佛这么问一下只是社交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