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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六岁，虞秋霖更是踢翻了半个川蜀的武馆，凡是没有达到暗劲的高手基本上都是她的拳下败将。而十八岁那一年，和川蜀的大宗师元天虎交手，过了足足有十五招，被元大师傅点评为千年难遇的练武奇才。”

陈心语讲得头头是道，孙长宁听完，笑着说了一句：“如果她不是时时练武，那能有今天的成就吗”

“你说她如何如何厉害，却只是看见了她表面上的风光，不知道她背地里下了多少苦工，练武的人，要是败了一场，那就等于丢了性命，当然，虞秋霖还没有成名就去挑战川蜀大宗师，那事情传出来，她反而长了脸面。”

“这是地位的不同。”

孙长宁开口：“你知道上一次虞秋霖输给了我，被我打断了手和腿，就是这一次，她失败的事情就彻底传了出去。”

“如果我没有成名，这将是她一生的污点，但我现在踩着她有了名气，这其中的意味自然就不同了。”

孙长宁大叹了一声，对陈心语开口：“踏入武道，那就时时刻刻不能松懈，后面都是追着来的人，你落后一步，那就步步落后，被一个人超过，就会有更多的人超过你。”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樊千被我打死时所说的那些话，你们应该还记得清楚，其实不是什么一代新人胜旧人，而是旧人自认为达到了一个高度，不再练了，等到他们再想动手的时候，却发现，这片天，早就变了。”

话语铿锵，而陈心语则是微微愣住，此时看着孙长宁，那副面容仿佛要印刻在自己的脑海当中。

“从来没有什么一代新人胜旧人的说法，这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罢了”

孙长宁的目光之中绽放出光华来：“强者自强，弱者自哀，当强者自傲，他就成了弱者，当弱者自坚，他就成了强者”

“樊千是个懦夫，也是个弱者，他其实早就被那位中海的宗师吓破了胆子，八年不敢出来，哪里还有什么锐气”

“谁不是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区别只是在于，有的人走到了山腰，觉得累了，于是停了下来，有的人则是继续向上走，一步一步，坚定不移”

这番话说出来，陈心语与叶文钟都是心神一阵震动，那心中不断回荡着这段话语，此时细细想来，又确确实实就是这样的

拳法一路，没有止境，如攀高山，如寻大梦，区别只在于，有的人走到了山腰，累了，不想走了，沉沦在梦中，有的人则是不断告诫自己，最终走到了山巅，从梦中醒来，见到了真理。

想这么做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但最后成功的，实在是太少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霸王祠

江东的风景名胜很多，但说道必要去的地方，那就是凤凰山霸王祠了。

两千年前，霸王项羽自刎乌江，留下千古的凄凉传说，而后世李清照的一句“不肯过江东”，则是彻底把霸王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江东江南，一线之隔。

但，地理上的江东和拳法界所谓的江东则不是一个事情，二者之间出入较大，但霸王祠所在之处为江东，这是毋庸置疑的。

“找个清修的地方，结果却来了霸王祠，这里香火鼎盛，人流量这么大，怎么算是清修的地方”

孙长宁看着眼前的大牌坊，那身边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长宁大哥，这你就不懂了，水龙会上夺龙王，气吞千古，可不得来拜一拜霸王啊”

陈心语调侃着：“王不过项，将不过李，这里可没有李存孝的祠，霸王的祠在这里，自然要来拜一拜的。”

叶文钟有些无奈，对孙长宁开口：“先生，心语小姐是和你开玩笑呢，你不知道，这霸王祠，确实是一处绝好的来处。”

他这么说着，语气变幻：“这里头有个高人。”

“高人”

孙长宁眉头挑了挑：“有多高”

看来还真的是有许多大隐于世的奇人，叶文钟的身手也不算差，又是江东这一片年轻人里几乎堪称领军的人物，文武双全，要才有才要钱有钱，他都这么说了，那看来自己也要看一看这个高人。

“这高人么，很高很高，不过应该没有你高的。”

陈心语比划了一个手势，嘻嘻笑起来，孙长宁摇摇头，失笑：“那既然来了，还是先去拜拜霸王吧。”

“王不过项，将不过李，霸王项羽，千古人杰。”

孙长宁顿了顿：“君王意气尽江东，贱妾何堪入汉宫；碧血化为江边草，花开更比杜鹃红。”

“咦，这首诗，应该是清朝一位诗人以虞姬口吻所作的诗，没想到先生也知道。”

叶文钟颇有讶异，因为这首诗并不出名，很多人几乎都没有听说过。

“我以前看过一些杂七杂八的书籍，里面就有这首歌。”

孙长宁笑了笑：“好了，不说了，我们去拜拜霸王，然后见见那位高人。”

三人上了阶梯，踏入那大牌坊之中，那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有的神色匆匆，有的慢条斯理，有的左张右望，众生百态，各是不同。

“说了当年，霸王项羽在乌江边上自刎而亡”

有点评的声音响起来，三人向着那处看去，发现正是两颗互相纠缠的大树，这就是所谓霸王祠中的相思树，而那个点评的人，带着鸭舌帽，看上去应该是导游之类的。

孙长宁看着那导游身前聚拢的人群，而一个一个莫须有的凄美传说从他口里说出来，让那人群中许多小女孩听得是一阵一阵的惊呼赞叹。

小时候，很多人在学习到霸王别姬的故事时，都有过一个幻想。

男生希望有一个像虞姬一样的女孩能够爱着自己。

女生希望有一个像霸王一样的男孩能够护着自己。

如果不看结果，项羽与虞姬的爱情是凄美，乃至于浪漫的，只可惜，在那个年代下，二人原本的结合，其实并不是出于双方的自愿。

兵荒马乱的年代，项羽身为当世的最强者，自然拥有选择女孩的权利，而历史中并没有记载项羽与虞姬是如何认识的，这就给了后世文学家们无尽的遐想。

“可惜，再好的爱情也是以双方的死亡来划下帷幕的，虞姬死去了，项羽也埋葬于历史之中。”

陈心语听着那个导游的讲解，不由得摇了摇头，而叶文钟则是开口：“心语小姐，不能这样说，我东土自古以来尊奉成王败寇的说法，胜者就是一切，败者就会被打落，永不翻身，而历史之中，项羽算是唯二的败了还能青史流芳的人吧。”

“人们给了他极大的宽容，把他尊奉为英雄，上一个有这种待遇的，是蚩尤。”

叶文钟如此说着，语气颇为慨叹：“蚩尤死，黄帝裂其尸镇于八方，画其像于旗帜之上，于是大小部落，见蚩尤之容貌刻于黄帝旗上，吓得纷纷来降，而蚩尤死后，被黄帝封为八方天主，齐地八神之一。”

“兵主蚩尤啊不过项羽要和蚩尤比确实是差了一些，那毕竟是人文三祖之一。”

陈心语摆了摆手，而他们两个人聊起来，却是扯着扯着直接讲到了许多的历史话题里。

叶文钟自不必说，文物双拳，标准的高富帅，除了不涉政，其他的优秀品质基本上都沾，而陈心语自小书香门第，革命先辈之后，自然也明白许多过去的历史，这是一个世家的底蕴。”

相比之下，孙长宁就逊色了一些，但偶尔说出的一些话，能让这两个高材生都是目光一亮。

三人聊得挺欢，而孙长宁此时看陈心语和叶文钟正在为虞姬的出生年月扯皮，便摇摇头，自己挪动步伐，向着大祠走过去。

两人看孙长宁移动，便也跟上，只是口中不停，还在争辩。

前方是享殿，里面供奉着霸王项羽的青铜半身像，前面立着香炉和烛台。

“来了这里，自然要为霸王上三柱长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