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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查缉拿,刑部责无旁贷”卿鹘也顾不得尊老爱幼了,大声反驳,一点儿面子也不留。

“这,这”老头儿干不过年轻人,哼哼唧唧地还不打算挪窝。

“娘娘,臣以为,文臣宫门互殴,大大有辱朝廷颜面,大张旗鼓彻查,恐怕不便”张瀚被堵了插手的口子,只好另找门路降温,“再说,鄢淮等人虽然冒失,也不失忠义,若是处罚过严,有伤人心”

“一派胡言”申时行已经是阁老了,架子端起来,眉眼立起来,也是重臣狮子吼,“鄢淮等人身怀利器,殴杀同僚,勾结亲军,无视君父,还敢说忠义张瀚,本官敢问一句,你忠义否”

“张瀚大人言辞乖张,大谬不然”赵锦作为张瀚的下属,也完全不买他的账,“鄢淮这等祸国奸臣的人心,有不如无,全部杀灭,正是朝堂大喜,反倒是许郎中这等舍身取义的赤胆忠魂,才是万万不能辜负”

“张瀚无能庸碌,言不及义”王用汲也是张瀚的下属,他的声讨更是激烈,“朝堂颜面怎是放纵歹徒,姑息养奸惩恶扬善,绞杀凶顽,才是正道,才是朝堂颜面”

“张瀚杀天理正义何在”

“张瀚杀大明法度何存”

有了这两位御史带头,翰詹科道的言官们纷纷出列,无不把张瀚贬损一通,再带上一个喊打喊杀,这就是王家屏和沈一贯等人预先做好的布置了,本打算用来保住京察大局,拯救许郎中等人,但现在,局面逆转,大家群情激奋,反守为攻,要干一番大事业了。

“咳咳,诸位同僚稍安勿躁,张总宪言语有失,本意并非包庇,而是不欲大肆攀扯”张瀚顶风尿尿,过犹不及,全尿自己身上了,惹出了一身骚,张居正不得不站出来,给他缓颊,顺带把张四维没完成的交易再退让一步,“京察决议不容更改,鄢淮等人罪有应得,卿鹘尚书处置即可,亲军应严行纠察,曾省吾尚书处置”

张居正说完,目光直视林卓,他知道症结在哪儿,也知道该找谁交易。

“娘娘,臣坚持弹劾工部尚书李幼滋,狂妄悖逆,公然为逆贼张目,行径可耻至极,虽下到诏狱,犹有余辜,请罢黜官爵,严加讯问,穷究罪责”林卓顾左右而言他,生这种事,不弄死一个大块头,他心里不安。

“臣,附议”张居正痛苦地点了头,这是自王国光之后,被林卓当面敲掉的第二个臂膀,两个膀子都断了,撸都没法撸。

“准奏”李御姐坐山观虎斗,渐渐也品味出点儿味道。

“兵部考功司郎中许大人,一腔碧血,抵抗奸邪,壮烈殉国,应予美谥厚葬,树碑立传,牌坊旌表,以慰在天之灵”林卓缓缓跪倒在地,深深叩,眼圈渐红。

一个兵部司官到海军衙门求见,进门就愣头愣脑问道,“林大人,陈哲将军该怎么赏”

再见时,已经血荐承天门,为的,还是力挺自己的主张。

“臣附议,请厚葬许郎中,褒奖忠良”张居正仍是没有反对,事已至此,多做多错。

“臣等附议,请厚葬许郎中,褒奖忠良”这次整个文华殿的人,都跪下去了。

“呜呜呜”土肥圆文天正,已经被解了捆绑,心有所感,痛哭失声。

呜咽声在文华殿上空盘旋回荡。

魂兮,归来。

第三百一十三章 泰山与鸿毛

文华殿廷鞫之后,天渐渐入秋,气温也凉爽了下来,京师百官的心更凉。

工部尚书李幼滋无德无能,贪腐成性,暗中指使门生蓄意生事,勾连亲军,阴图不轨,着斩抄家。

工部给事中鄢淮等上下七十二人,不忠不义,殴杀同僚,斩抄家,株连三族,已故官员得以宽免,举家流放,五服之内,三代不得科举。

京师菜市口,天天人头枕藉,有白苍苍的老者,也有蓬头稚子,哭声震天,血腥气久久不散,民众却不畏惧,口耳相传之下,这些罪人个个都是穷凶极恶,面目狰狞可憎,无人怜悯,街坊邻里之间,反倒尽是咒骂声。

刑部尚书卿鹘犹自不肯罢休,做交易是做交易,不追究幕后黑手,但是摆在面上参与了的,就断断没有放过的道理。他组织精干人手,顺着游行路线,追究到文思院集会,将参与集会百五十名各级官员,一个不落,全部拘捕到刑部大牢,一时之间,刑部大牢人满为患,全都是有品级的官绅,人人过堂枷号重审,血腥无数。

名义上的带头大哥,吏部右侍郎沈鲤大人,作为唯一一个三品以上的犯官,让卿鹘犯了难,稍一犹豫,私底下询问了林卓的意见,林卓回了一句佛偈,“金刚怒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卿鹘收到回音,二话不说就把魔爪伸向沈鲤,沈鲤被张四维欺骗利用,又见西风渐起,黑云压城,廷鞫之后又遭到张四维连连出手恐吓,本就已经忧心如焚,吓破了胆,在卿鹘率众上门的时候,惊骇之下,当即嗝屁,倒落得个清净。

刑部卿鹘之名,迎风高企,盖过了东厂和锦衣卫,令人闻之色变。

文的一边,杀的人人遍体生寒,武的这边,作为张居正懒得搭理的弃子,曾省吾更没有顾忌,他专程请了李太后的懿旨,借调了御马监腾骧左右卫的兵马,跟锦衣卫一起,把旗手卫下属的五个千户所,从指挥使到兵丁,无论是宿卫还是銮仪使,分散圈禁羁押,从承天门那天的当值千户和闹事百户入手,严加讯问,顺藤摸瓜,枝枝蔓蔓的,牵连出亲军一大片高层,自百户起跳,最高直至五军都督府都督同知,正一品的武官。

因为兵部并非法司,不能像卿鹘那样直接行刑,经由通政使司上报给李御姐,厚约六寸的奏折,人名密密麻麻,两百多号有罪人等,绝大多数都是砍头大罪,李御姐早就怒气冲天,有意要给亲军二十六卫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只字不改,全数核准,给刑部即刻明正典刑。

菜市口才静下来没几天,就有来生意了,这一次的人头比上一次的更猛更汹涌,这下子,不说当其冲的亲军上下,战战兢兢度日,就连置身事外的老百姓,都给吓得不轻,连着好几天,京师治安好到极点,人人彬彬有礼,走路轻手轻脚,说话轻言细语,初来京师的外地人,不了解内情的,看到京师风尚如此,不由心生敬仰,竖起大拇哥,“善之都,果然良善”。

承天门流血事件,以更大规模的流血告终,这些人戴着罪人帽子,株连的事有不少,家人畏惧,连收尸的人,都很少有,任由顺天府的兵丁衙役草草包裹,扔在大车上,丢到城西阜成门外的乱葬岗了事。所谓身后哀荣,无从提起。

同样都是死,许郎中的死,绝不相同。

大明的京师以左武右文营建,许郎中的住所本来在城东的教忠坊,然而,为了旌表忠良,李太后下旨,赐下赙仪,让其族伯驸马都尉许从诚在城西咸宜坊的公主府代为治丧。

今日是许郎中的“五七”,丧家的大日子,许从诚大清早就打了自己的二子一孙到大门口迎宾举哀,门口儿一片雪白,朝中同僚同道的官员、世交晚辈还有些各类身份的仰慕者,都来到许从诚府上。

熙熙攘攘,人人叹惋,面带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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