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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香消玉殒梦魇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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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被乌云蒙得暗暗的,让人的心情跟着压抑。

凌无双站在门前,昂头看着天空,轻喃:“不知何时会出太阳”

“乌云不可能永远挡住太阳,总是会出的。”素月从旁回。

凌无双闻言,淡淡地笑了笑:“你说的对。”

“主子,进去吧。早上天气冷。”素月劝道。

“你啊怎么跟大王一样都当本宫是纸糊的。”她无奈地道。

素月默不作声,却心知锁龙坳一役,凌无双是真的元气大伤了。只是她自己还不当回事而已。

两主仆正说着话,一个小宫女端着点心,低头走了进来。

“公主,是王后宫里的人。”素月压低声音,在凌无双的耳边禀报道。

凌无双真的挺佩服素月辨人的眼力,这小宫女她看着很眼生,她倒是一眼就看出了是周清漪宫里的。

想必用这个办法进来她这禁院,定然是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见过公主。”小宫女欠身拜了拜。

“嗯。”凌无双看了一眼托盘上的点心,是中原来的点心。

小宫女几步走到近前,禀报道:“公主,王后怕公主思乡,亲手做了点心让奴婢送来。”

“王后有心了。”凌无双淡定的轻笑,昨日还不肯见她的人,今日派个眼生的宫女过来向她示好是何意

小宫女将点心交给一旁的素月,又道:“公主,王后还说,既然大家都是中原来的,自是该守望相助。”

“你回去告诉王后,本宫知道了。”她淡淡地回。

“奴婢告退。”小宫女欠身行了一礼,规规矩矩退了下去。

凌无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禁轻笑,有些事情可容不得周清漪随意反复。

若是生在民间,她尚且还会为了一念向善,不与她计较。

可如今,这里边夹杂了太多的人和事,容不得她任性。

“素月,还没有消息传过来吗”她相信周清漪肯来主动示好,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如若不然,还能指望着她突然想开不成

“暂时还没有。奴婢再出去问问。”

“不必。这个时候我们不适合多走动,就静观其变吧。”她相信潇纯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是。”素月复又问:“这点心”

“先放在屋里。”凌无双看了一眼精致的点心:“相信大王会认得王后的手艺。你去准备早膳吧。大王今儿下朝会过来。”

她说着抬步向屋里走去,素月跟着进门放下点心,便转身去准备早膳了。

凌无双看着桌上的点心,眸光微暗,捏起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地品嚼起来。

这会儿,她平静的眸子如深潭一般,看不见底

素月亲自吩咐了小厨房分别做了凌无双和拓跋飏喜欢的早膳,才回了无双院。

她一进门,便见坐在厅中的凌无双唇角染着黑色的血丝,脸色苍白,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下。

“公主,您怎么了”素月吓得不轻。

“这点心”凌无双的目光扫过桌上的点心。

“公主吃点心了”素月惊问。

“是。”凌无双点点头,鬓角已经渗出了冷汗。

“点心有毒”素月的瞳孔一缩:“奴婢去请太医。”

她赶忙转身向外冲去,险些与刚要进门的拓跋飏撞个正着。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他斥责素月一声,视线这才越过她,看到佝偻着身子,坐在桌边的凌无双。

“无双”拓跋飏阔步走过去:“怎么了”

“没事。”凌无双艰难地回。

“大王要救救公主。”站在门口的素月忽然跪了下去:“公主吃了王后送来的点心,才会如此。”

拓跋飏扫了一眼桌上的点心,冷冷地呵斥道:“还不去请太医。”好似没有听到素月话中的重点。

凌无双的眼中有抹失望稍纵即逝,按在心口处的手弯起,紧紧抓住胸襟,对素月低斥道:“还不下去。”

素月不甘心的起身,去请太医。

拓跋飏随即将凌无双打横抱起,快步走到炕边,将她放下。

“大王认为无双在陷害王后,是吗”凌无双苦笑着问。

他还未直起的高大身躯僵了下,才在炕边落了座。

“无双,为什么不肯信孤王”他失望地看向她,眼中已经结了冰。

“大王也不信无双,不是吗”

昨夜的余温还没褪去,如今两人便已经是这番光景,真真是天大的讽刺。

“你先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拓跋飏的声音如锋芒一般,直刺向她。

她自嘲地笑了笑,闭上眼,不再开口。

她输了,输在她没有周清漪了解拓跋飏。

拓跋飏目光灼灼地盯视着她,眼中翻滚的情绪,她未能看到,也不想看到。

素月很快领了太医过来,太医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为凌无双诊了脉。

“公主怎么样”拓跋飏的神色平静得让人心慌。

太医一哆嗦,跪了下去:“回大王,公主有中毒的迹象。”

在宫中中毒,可非小事。

“不过大王放心,臣开两服药便可。”太医忙道。

“嗯。去办吧。”拓跋飏的表情淡漠。

太医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没底,连大气都不敢出地应:“是,微臣告退。”

这厢太医退下,拓跋飏也起了声:“孤王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他的声音冷若冰霜,话音未落,人已经抬步,半分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凌无双澄澈的眸子中染上失望之色,她痴痴地笑着呢喃道:“本宫会记住今日的教训。”

随着她的唇瓣一开一合间,发黑的血水从她的唇口中溢出,触目惊心。

“公主”素月一时间慌了手脚。

“素月,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日内定然要找到幻影,让她入宫来见本宫。”凌无双强忍下胸腔内翻滚的疼,冷静的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办。”素月快步向外走去,对门口的宫人嘱咐了句,立刻折了回来。

那宫人是他们从中原带来的,平日里负责联系守在宫外的暗卫。

素月拿起帕子,拭去凌无双唇角涌出的血水,急道:“刚刚太医明明说公主没事,怎么会吐了这么多血”

“既然一切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太医当然要这般说了。”凌无双的眼底滚起浓烈的自嘲:“这计策其实很拙劣,从本宫一开始看到那盘点心的时候就想到了。可是,本宫却输在了想要赌大王对本宫的心。”

她以为,在经过共患难后,他至少会是信任她的。

可是,原来她又估计错误了他。

她捏着胸襟的手越发收紧,胸口的疼痛磨得她冷汗淋漓,可她还是忍着不肯喊痛。

今日的事是她自找苦头,她没资格喊疼

素月急得红了眼:“公主怎么能拿自己的命去赌”

凌无双知她关心自己,会心地笑笑:“本宫短时间内死不了。”

“公主”素月不解地看着她。

“本宫能猜到王后会下毒,大王自然也能猜到,到底是本宫疏忽了。”凌无双自叹愚蠢。

“大王猜到了那为何还要责怪公主”素月听得云里雾里,男女之间的猜度,她实在搞不清楚。

“他想保住周后,而本宫想拉周后下水,他自然便气本宫了。”她的气息羸弱,每说一个字都会牵动胸腔内的疼。

“不管公主吃与不吃,点心都是周后送来的,大王怎么能怪起公主来了。”素月不甘地说。

“本宫原本也是这么想的,是以,本宫在猜到了有问题的情况下,还是吃了糕点。”凌无双疼得轻哼一声:“本宫甚至在想,在与大王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磨难后,他至少会认为本宫是当真没有猜到,才会中了毒。看来,本宫在大王心中,到底还是个有心计的女人。”

这会儿她特别想找人说说话,即便每说一个字都会让她更疼一分。

心里对他有了期待,这会儿落了空,她又怎么能不失望

她平日里步步小心,只错了这么一次,他便勃然大怒,弃她而去,她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

闲暇时,逗弄玩的猫咪吗

“公主,奴婢知道您心里苦。”素月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您好好休息,等好了再说。”

“让本宫说说吧。要不然本宫心里难受。”凌无双的额上、发间滚下大颗大颗的冷汗:“周后既然要给本宫下毒,又怎么会下随手就能解的毒呢而且,本宫感觉这会儿噬心一般的疼,根本不像是中毒的迹象,更像是有东西在本宫身体里啃咬。”

“难道是蛊虫”素月惊颤,随即便要起身:“奴婢去禀报大王。”

“不必去了。”凌无双拉住她:“他既然觉得本宫自讨苦吃,就必然不会轻易为本宫善后。”

“那怎么办”素月焦急地看着她:“奴婢传书给主子,让主子也派人去寻幻影姑娘。”

“不要告诉皇兄,也不要急。这种时候也许将错就错也是个好办法。”她说完,痴痴地笑了:“本宫越是痛,大王心里的气越是轻。”

她不知道是自己太笨,还是她这个人就不得他的心,视乎她总是能惹怒他,然后又要再想尽办法去哄。

这样的追逐方式,让她身心俱疲。可是,那又能如何谁让他主宰了她的命运呢

“公主”素月气得一咬牙,好似命不是她的一般。

“素月,这回本宫真的想歇一会儿了。”凌无双的脸色已经白得透明,原本急喘的气息这会儿也弱了下去。

素月咬紧唇,想要通知翾帝,却终是没动。

这个时候,她要服从命令,不能乱了公主的计划。

若是翾帝知道了此事,事情只怕会越发不可收拾

朵画昏睡了一天一夜,才悠悠转醒。

这会儿她的眼皮有些沉重,颤动几下,才勉强睁开。

尚且模糊的视线里,是皇甫睿翀沉俊的脸色。他正双目定定地看着床上的她,不知在想什么。

她的心里一颤,轻轻的启唇,声音沙哑而干涸:“皇甫大哥”

“醒了。”他有些慌乱的回神,依旧是往日的温文如玉。

她想,刚刚大概是她睡糊涂了,或是他太累了。

蓦地,她又想起一事,下意识屏住呼吸,试探着问:“郎中说我的身子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些弱,好好休养下便好了。”皇甫睿翀对她温和地笑笑,站起身,刚要转身,便见她一急。

“我去拿粥给你。”他无奈的失笑。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意识到两人话中的暧昧,又微微红了脸。

他几步走到桌子边,取了粥碗回来,还是热的。

“来,起来吃点,你昨晚就没吃东西。”他先将粥碗放在床边的小桌上,再伸手温柔地将她扶起,才再次拿起粥碗。

他拿着汤匙在碗中搅了搅,又吹了吹,才盛起送到她的唇边。

她微皱眉心,静静地看着他,总觉得这样的情景恍然若梦。

他之前对她虽然也很好,但像是这会儿的温柔,却是不曾有过。

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让她的心里不禁发慌。

“丫头,怎么了”他见她不动,不解地问。

“没事。”她这才回神,张了嘴。

他耐心极好,一匙一匙地送到她的唇边。如此周而复始的喂她吃完了一整碗粥。

“你再休息一会儿。”他放下粥碗,站起身,想要扶着她躺下。

“不用了。”她摇摇头,对视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皇甫大哥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他微迟疑,才应道:“那我先回房了。”

“好。”她应声,看着他离开,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些奇怪的压抑。

那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似乎一切再难回到昨夜之前,又似乎有人在努力地维持着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两人之间这会儿似乎隔着一片迷雾,他们看不清彼此的心,更看不清前方的路

拓跋皇宫,无双院。

太医过来给凌无双送了熬好的药,药效倒真是出奇的快。

一碗药下去,胸腔里的疼当即缓解了不少,再到渐渐平息。如果不是之前彻骨的疼过,她真的要以为一切不过一场梦,亦或是一场误会。但她很清楚,一切远没有结束。

“公主”素月从外边快步走了进来,脸色难看。

“怎么了”凌无双神情紧绷的问。

“潇纯夫人被囚了。”素月声音沉重地回。

“什么罪名”凌无双惊问,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讽刺地笑着问:“是她杀了康王”

素月点点头,复又详解道:“证据是王后交给大王的。”

“这后宫果真只有得宠与不得宠,没有对错之分。”凌无双坐在炕上的身子晃了晃,眼中泪光晃动。

她不想做这宫里的女人,真的不想。

她很清楚,那人一开始想陷害的人是她。如若不然也不会用刺客牵绊住她,再找来拓跋飏他们。

如今,潇纯被她怂恿的刚一出手,周清漪就拿出了证据,这是不是也太巧合了

而她都能想到的事情,他又怎么会想不到

只怕这一次,潇纯凶多吉少。

“公主,您的禁足令已经取消了。”素月小心翼翼地问:“这事我们还查吗”

“从一开始,结果便已经注定了。”她语焉不详地呢喃,出神了好一会儿,才问:“潇纯夫人被囚在了哪里”

“公主要这个时候过去看潇纯夫人”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避之不及,自己若是主动贴上去,显然不是明智的。

“没事的,在别人眼里,本宫是被冤枉的人。而潇纯夫人是那个罪魁祸首,本宫去见见她,也是人之常情。”凌无双讽刺地笑言。

“公主说得有理,奴婢愚钝。”

“不是你愚钝,而是你的心里比我们都干净。”

她也曾干净过

所有人都回不到最初的从前了,变的不只是皇甫睿渊,还有她。

亘城那一年的相遇,就如一场梦,一场干净的梦。

泪忽然迷蒙了眼,她却依旧安静的淡笑着,既然怎么都要这样走下去,眼泪便只是软弱的无用之物。

“奴婢给公主更衣。”素月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好。”凌无双看向窗外,喃喃道:“找件颜色鲜亮些的,本宫要风光的走出这里。”

“是。”素月静看着她苍白,却又带着倔强的容颜,视线不禁迷茫。

她们都不知道这条路还要走多远,还能走多远。可是,她们别无选择,只能走下去。

她为她选了一件大红的袍子,大朵大朵的牡丹绽放在袍子上,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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