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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分神已小半个月过去去,现在的她分神的水平更是有了突飞猛进的提升。

她的躯壳只留下一缕细若发丝的神魂镇守,其余的浩如烟海的神魂细缕全部分散飞出天井,直奔那片棕黄『色』的海洋。

再说对面一直盯着阿婉房间动静的胡赛花,恍惚间好像看到一股风从帘间鼓胀而出,接着空气发生扭曲变形。

咦,这是怎么回事?他『揉』一『揉』眼睛凑近了再往那方向望去,但一切已经恢复如常。

一定是心劲儿提升太过,导致眼睛出现了幻觉。他闭一闭眼调节一下心绪,还时不时的小心用指肚轻轻叩击眼睛周围的肌肤。

放松,该来的总是会来的。那么大个人进去出来的,再看不见那才是瞎了呢。

他神神叨叨的安慰着自己,却不知他口中“那么大个人”已化整为零,在他自以为出现幻觉的刹那,堂而皇之的从他面前飞过。

此刻,床上的阿婉静静的闭眼躺在那里,就像睡着了一般。虽然眼前的场景她看不见,但内里的她却凭借着那些神魂的感知,犹如开启了天眼,全知全能。

有的阿婉飘在空中,在通往棕黄海洋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一片叶子;有的趁势落在了金环魔蜂的身上,轻飘飘的顺路搭载一程;还有有的路过听到魔怪们的私语,对他们怀念的糖浆报之一笑

因为她分的神魂实在是太细,而魔怪们又没有心思留意空中细微的异样。哪怕是它们和她正面相对,它们也对她视而不见,继续忙着自以为重要的各种事务

第494章 以血为征

没有人看见,细如微尘的阿婉们飞进门缝,投入到那棕黄『色』的海洋里。

只有那些在甜蜜海洋里沉睡的生命体知道,它们的梦和纽带正在悄悄的、慢慢的被改写。

它们从出生便被灌输忠诚、杀戮和冷血,只等着身体长大、眼睛睁开,便能为它们的大王冲锋陷阵。

因为生命的短暂,它们从不把活着当恩赐和礼物,存在的意义也只为它们的大王,义无反顾的厮杀和肉搏。

和它们现在软软、透明的身体截然不同,就连在睡梦里,它们都遮掩不住浓郁的戾气和黑暗。

不知什么时候,如雨似雾的细丝落进了梦里边,在它们察觉之前,紧紧和它们的思维与骨血融在一起。

生命是为了什么?

明亮的世界里,嗡金大王的容貌被强光照『射』着,像被腐蚀一般,慢慢变得模糊。背阴里,大片的、一望无际的花海开始凸显清晰。

微风浮动,那些姹紫嫣红的花变得愈发生动和鲜亮。虽然它们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快活如泉水般涌动起来。第一次,它们深切感受到生的美好和期待。

但和其它事物一样,美好的时刻总是那么短暂。

愉悦和新鲜过后,大片大片虚空和茫然『露』出触目惊心的底『色』,叫它们恐慌之余无所适从。

它们不安的扭动着身子,想要立即寻找到什么填补和慰藉,但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

与此同时,卧房里的阿婉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湿了。

本来,她这般分神就极冒险、耗费仙力,现在又突遭变故,每一缕神魂都向她传达着那些蜂蛹的不安。

它们的蠕动加速了身体的硬化和外壳的生成,翅膀和尾针也开始初『露』端倪。

如果此刻不施之以有效安抚,她很难想象,待到它们彻底醒来之后的危急情形。没有了主人和信仰,单凭那些花朵的诱『惑』和束缚,还不足以抵御虚空和茫然,更不足以叫它们驯服。

形势紧迫,该怎么办?!

阿婉的身躯不自觉的抖动一下,但此刻她又能做些什么呢?所有的神魂都投入到这场改造的计划,仅剩的那缕神魂甚至不足以驾驭她此刻躺在床上的身躯,更不要说向小白、小刀求救了。

更多的汗水从她纤细的『毛』孔中蒸腾出来,可她却无计可施。

除了眼前的巨大困境,她剩余的仙力也不足以再长时间维持那么多神魂的继续活动。她没料到这么快自己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形势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就在她勉强支撑着那些神魂的停留同时,一个身影突然闪进了她的卧室。

自从那次误中醴虫的事件后,毒念央就搬出了阿婉的房间。她深居简出,偶尔出现在伙伴们的面前,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没有人知道她每日里都在想些什么,更没人知道她此刻进到阿婉房间里又为了什么。

进去了!进去了!斜对面的胡赛花没有错过毒念央的身影,激动的十指交握,驴拉磨般在屋里转个不停。

小白还真是算无遗策呢!毒念央真去找阿婉了!他边走边盘算着:我何时进去合适呢?按照事情的正常进展,她们至少要进行一段开诚布公的谈话和交流吧?先等等,现在去还太早。

毒念央侧坐在阿婉的窗前,痴痴的望着她的容颜。

这么一个小丫头,怎么就把自己『迷』的神魂颠倒呢?是她的美丽蛊『惑』了自己的心智?为什么初见时,自己对她并无任何感觉?是她的经历和信任征服了自己?那现在见识了她的善变和狠毒,自己的感情为何还迟迟不能收回?

毒念央厌弃了这种六神无主、不能自已的感觉,她想改变、想回到从前,却不知该如何去做。这些天积压的负面情绪全都堵在心里,叫她忍不住的迁怒到阿婉身上。

和往常一样,她虽然躲在屋里,却留意着阿婉这屋的动静,直到阿婉的歌声激怒了她。

凭什么自己在屋里画地为牢、苦不得脱,而她就可以没事人儿一般该唱唱、该笑笑?

小刀走了,小白也走了。

她等到外边再次安静下来,才鬼魅一般推开阿婉的房门。

本来她是计划着也叫阿婉尝尝那锥心蚀骨疼痛的滋味,但看到她的睡颜的刹那,她的心又恍惚起来。

她这是在分神吧?她经历了什么这般痛苦?为什么她的脸颊苍白、嘴唇紧咬?

毒念央不自觉的走到水盆处绞了一块帕子,正欲给阿婉擦拭,之前的一幕幕又回放在眼前。

为了她,她不惜赤luo身体、不要名节;为了她,她不惜被人鄙视唾弃、指指点点她丢了自尊、自我,只为追随她,可她却轻易的、眉头都不带皱的舍弃了她!

屈辱和愤恨突然袭上心头,叫她失去了理智。她再不管什么公义和尊卑,狠狠的把帕子摔在阿婉的脸上。

许是太过激动用力,她手上的玉石戒指也随之脱手,堪堪砸在了阿婉的鼻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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